常淩聽了這話就來氣,想上前和他理論,被喻商枝抬手攔住。
喻商枝深吸一口氣,朝那老漢欠了欠身道:“夥計年幼,多有冒犯,還望老伯別跟他計較。”
那老漢見喻商枝頗為知禮,面色變了變,終究沒再說什麼,繼續朝前走了。
常淩憋著一口氣,冷著臉把文房四寶一一擺上桌,孔麥芽扶正脈枕,在心裡嘆氣。
果然這在城裡開醫館,沒有在村裡那麼容易。
不過退一步講,當初師父剛開始在村裡行醫時,也一樣受過質疑。
如今,相當於是從頭再來了。
“常淩。”喻商枝開口,聲音清冷如雪,常淩從中聽出一股子無形的威嚴。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意識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頂。
可等了半晌,卻沒等到訓斥,而是聽見喻商枝道:“你下回再有這般無禮行徑,拜師之事就休要再談了。”
這一句話可是比直接罵他來得更令人惶恐,常淩一下子抬起頭,想要說什麼,但喻商枝沒給他這個機會,直直走回了醫館。
孔麥芽看看喻商枝,又看看常淩,無奈地眨了眨眼。
雖然相處不多,但他看出師父對待自己,和對待常淩的態度是不一樣的。
用師父的話講,常淩的性子太野,雖然有學醫的底子,但若不好好磋磨,是成不了一個好郎中的。
就如今日,那老漢的質疑真論起來,也不是沒有來由,可常淩那架勢,卻好像要沖上去和人家打一架了。
她作為還沒走馬上任的師姐,不由地安慰常淩道:“師父也是讓你改改性子,咱們做郎中的,可不能動不動就急赤白臉。”
常淩握緊拳頭,看向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未來的“大師姐”,脖頸一側隱隱有一根青筋在跳。
“可是方才那人對掌櫃無禮。”
孔麥芽溫言道:“師父雖醫術過人,可看起來的確年輕了些,相對而言,易受質疑,咱們要做的,是拿真才實學去證明,而非和人爭吵。”
說罷她看了一眼醫館內,壓低聲音道:“你放心好了,師父只是告誡你罷了,一定也沒真的同你生氣。”
常淩沉默半晌,終究點了點頭。
孔麥芽鬆了口氣,看來這師姐,著實不太好當。
晚些時候,他們一家在城裡認識的幾位掌櫃,都來這邊略站了站,送上了賀禮。
他們都各有各的營生,未曾久留,約好下回再去廣聚軒相聚,便或乘馬車,或坐轎子的離開了。
只是一個時辰過去,相較於食肆那頭的粥都快半賣半送出去一鍋,醫館門前卻是冷冷清清。
喻商枝見此也不著急,而是懷揣著手爐,趁此機會與孔麥芽一起探討著幾個病例。
常淩時不時出門左右張望,時不時又回來湊上前聽一耳朵,卻又擔心喻商枝還在生自己的氣,有問題也不敢問,咽回肚子裡自己琢磨。
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喻商枝和孔麥芽聽見常淩驚喜的聲音。
“掌櫃的,有人來看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