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們在場的人可都看得真切,胡大樹數了將近一吊錢給了喻商枝當診金。
說句到家的話,上門女婿也好,兒婿也罷,多是些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又或是懶漢閑漢。
這小郎中雖說現在眼睛看不見,細胳膊細腿的,不像個幹農活的料,可人家懂醫術!
往後壓根不需要出去勞碌,在家一日看幾個病人,少說也有一二百文進賬,日子哪能不越過越好?
“你這哥兒,可算是撿到寶了。”
蘇翠芬在溫野菜耳旁丟下一句,便挽著劉大娘的手,說笑著各回各家了。
等把她們也送走之後,家中才是真的安靜下來。
昨晚一夜,加上今天一早,可謂是狀況百出,兵荒馬亂。
喻商枝失眠又早起,倦意綴了滿身。
溫野菜看在眼裡,誰家的漢子誰心疼。
“左右沒什麼事,你回屋再躺一會兒。”
正屋裡的床褥,昨夜白屏帶著孩子睡了,還沒收拾。
溫野菜仍舊將喻商枝扶進了東屋,侍候他重新躺好。
折騰一頓,喻商枝全然沒了吃早食的胃口,只說吃藥時喊他起來便好。
後腦勺沾上枕頭,幾乎剎那間就墮入夢鄉。
複醒來時,藥煮好了。
喻商枝坐起來,默默喝了一碗苦藥,最後入口的仍是兩顆杏幹,甜得口舌生津。
溫野菜在一旁說著喻商枝睡時發生的事。
“你這回在村子裡出了名,好幾家人來門前打聽,想找你看診。我挨個問過,都是些常年的老毛病,倒沒什麼急症,因你睡著,我便說你被胡金氏氣病了,他們就先回了。我尋思問問你,這事上作何打算。雖是郎中不假,可又不是活該受累的,晚些日子不打緊,家裡有我,也不缺你賺的這些銀錢。”
這事上,溫野菜顯然已周全地考慮過。
喻商枝的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後才斟酌著道:“我眼睛還瞎著,看診只怕會有差池。在能看見之前,若非小蝶哥兒那般的危重症,不如暫且就算了。”
溫野菜見他的考量與自己相似,心下安慰。
“那我若是再遇著有提這事的,便說你還病著,不方便。正好趁這時候,你好生將養著。”
喻商枝頷首道:“就依你說的。”
手指卻在不起眼的地方,被被褥所掩,一下下輕巧地敲著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