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車室裡人潮如海,段寧穿著黑皮大貂跟一群農民工大爺窩一塊兒,整個人灰頭土臉的,往日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也不見了。
程濯把人接回了實驗室,開門的間隙猶猶豫豫地問,“……你怎麼說來就來了。”
進了門,段寧左摸摸右看看,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又有趣。
這地方平日裡不允許外人進來,要不是春節假期保安大叔都回家過年了,他哪有機會踏足。
程濯見他不吭聲,十分沒眼色地補充了一句:“你的喬遷宴辦得怎麼樣了?”
段寧聞言一愣,顧不得這一路的顛簸,不情不願地說:“別提了,沒打算再辦了。”
他邀請了身邊一圈的朋友,到頭來竟然沒有一個人肯來……實在是太沒面子了。
原來如此,程濯明白他為什麼千裡迢迢跑來雲城找自己了。
回想起在候車室看到段寧那副狼狽的模樣,他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結束完手頭的活,兩人去了附近的韓式烤肉店打牙祭。
寒冬臘月,烤肉店裡熱鬧非凡。
段寧不是很餓,象徵性地點了幾道招牌菜,最後又問服務生要了兩瓶酒。
程濯一聽這話,小氣吧啦地將自己面前的杯子收走。
“我可不能陪你喝。”他嘟囔說,事畢十分果斷地回絕了對方的窮追不捨地懇求。
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爐火把每個人的臉都映得紅彤彤的。
程濯的面孔被熱氣燻得白裡透紅,說話時漂亮的眼睛裡盛著幾絲水汽。
段寧觀摩了好一會兒,最後品評說:“你長得真的挺好看的。”
程濯疑惑地歪了下腦袋,眼神古怪地盯住他。
段寧見此哈哈大笑,決定不再逗他。
餐品很快呈上桌,兩人默不作聲地開始動筷。
幾杯酒下肚,段寧的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他跟程濯聊起自己的經歷:高考失利後被星探騙了八千塊錢進了一家模特公司,簽完合約才發現裡面多的是和自己一樣,皮囊美麗卻空無頭腦的大學生。
話到此處,段寧喝了口酒,問:“還記得doy嗎?我跟他就是這麼認識的。”
程濯當然還記得,那個眼角長著淚痣、話不多卻聲嘶力竭地跟肖宇航討要說法的男孩——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doy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