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金丹太一刀圭被驟然膨脹作潑天大火的鐘離權身影包裹住,鍾離權那膨脹作潑天大火的身影之中,傳出輕聲低語:「玄而又玄,眾妙之門……」
低語聲中,潑天火光映發之下,那幽昧深遠、無形無色、不可查見的‘道"被映照成了有形的軌跡!
天理如重重輪盤相互巢狀,排列於天地虛空內外。
而那相互推轉,運轉不休的重重天理輪盤間隙裡,‘道"的軌跡化作了涓涓細流,又一時作縷縷火光,匯入鍾離權的‘火形玄玄道身"之中——這道玄玄道身陡然間似變作了一道門戶,一些詭異莫名的氣韻從門戶之中湧動而出,以至這火形玄玄道身,驟然變成一道長著數百條手臂,卻只有獨足獨眼的‘法相"!
數百條手臂牽連著玄而又玄的道之軌跡,令道之軌跡反而推動天理運轉,於這瞬間在天穹中勾召出了數十輪大日——
數十輪大日一齊轟向蘇午的身形!
蘇午仰頭看向這驟然傾落而來的數十輪大日,每一輪大日之中,俱不曾有火焰聚集、熱力迸發,而是交轉著某種詭奇的道韻,這些變化萬端、奇詭無比的道韻一剎那臨於蘇午頭頂,便自身每一種修行皆與那奇詭道韻相連——那般奇詭道韻,忽恍之間似乎交織成了一張大網!
而蘇午正身陷網中!
百臂獨足的玄玄道身法相中央門戶內,正禁錮著蘇午的身軀!
一條條手臂在此剎盡向道身法相中央門戶摶轉,作‘抱球"之態,以中央門戶中的‘蘇午"為球中之物——
玄玄道身以‘抱球式"起手,立刻就有三昧真火自上而下墜,太陰真水自下而往上升,水火交泰於門戶之中,要將門中‘蘇午"煉作一顆金丹!
——
青黑陰影傾覆四下,令四下一切俱顯得朦朧模糊,不再真切。
王充、高渺置身於這太宗庇廕之下,看著鍾離權口吞‘太一金丹",顯化百臂獨足的道身法相,將那蘇午囚於掌中,以水火同煉,二者面上皆有訝然之色,對當下這場鬥法的看法則截然不同。
王充皺眉道:「張午只以一招就逼得鍾離權顯出‘玄玄道身法相"來應對,鍾離權落敗之時已近。
聖人今下還未有旨意傳來?」
高渺不經意地看了身後一眼,像是在等待來使傳來聖人詔旨,他的目光在身後青衣小吏身上不著痕跡地停留剎那,口中道:「漢道士的玄玄道身已然困住張午,而今分明是張午身臨險境。
傳聞此‘玄玄道身",蘊有‘太上大道君"的‘太上大象靈寶",所謂‘靈寶",在天即靈,在地為寶,而道生萬物,萬物存身天地之間,此‘太上大象靈寶",實指‘萬物根種之道"。
今下漢道士玄玄道身法相禁錮住那張午的身軀,正說明張午的‘根源本因之靈寶",已被鍾離權的玄玄之道包容掌握住了——他連自身修行根源本因都被拿捏,想來此下就要到勝負將分的時候!」
高渺在‘勝負將分"四字之上加重了語氣。
他並未直稱張午、鍾離權哪一方會獲勝,但話中之意隱隱偏向鍾離權這一方。
王充掌玄甲軍,高渺乃宗正寺卿,二者皆有種種修行在身,他們雖不非此岸上的人,但俱能接觸到種種修行秘聞,對於存身至今的鐘離權之種種修行,顯然甚為清楚。
然而對於不良帥張午,他們的瞭解便又未免太少——二者方才停住話語之聲,那臨於不良人館舍上空的玄玄道身法相中央門戶之中,‘張午"自身陡生變化——
蘇午感應著自身血肉心靈、種種修行,皆牽連上了那奇詭莫名道韻交織形成的大網,他又有一種感覺,好似自身一切種種,其實本就與那奇詭道韻之網牽連著,自身骨血修行根源,似能於一根根網路盡頭找到答案——此般奇異感覺,令蘇午驀然想起了另一個隱秘存在——元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