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正中央躺著一個女孩瘦小腐爛的屍體,但那又似乎不能稱呼為屍體了。
因為,那是屍泥。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像是都被分解了,腦袋,四肢,身體都是沒有連線在一起的,然後似是又被人又耐心地照著原本的樣子拼湊在了一起。
脖子一下倒還好,頂多是被重物砸爛了,碎了骨頭,而脖子以上的頭部則完全是肉泥了,甚至連牙齒都是找不到原來位置,零零散散地嵌在肉泥上的,而之所以這麼一坨大肉圓子還能被認出是腦袋,則完全是它的位置說明的了。
能下手這麼瘋狂殘忍的人,不是變態殺人狂就是精神失常。
沈恪恪覺得自己能堅持著看下去,也完全是離精神失常不遠了。
她只能說,所幸,這個身形嬌小的屍體不可能是自己的母親的。
正想著,突地就聽到一聲“哐啷”的重物落地聲響,正欲嘔吐的一人一屍轉過頭順著聲源望了過去,看到十幾米外處的臥室裡面走出一個蹣跚著的中年婦女。
那婦女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汙血,衣衫襤縷的,神色還有些異常,眼珠子是正常的黑色,只是裡面透露出的都是不正常的神經兮兮。
她一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沈恪恪,就咧著嘴巴笑的極為開心:“恪恪......恪恪回來啦?”
沈恪恪動動嘴唇,半晌不敢走上前去,身子卻像抖篩糠似的顫抖著。
婦女嗔怪地看她一眼:“傻愣著幹嘛,快去洗手,等你爸爸回來咱們就開飯了。”
——她瘋了。
沈恪恪仍舊不敢挪動半步,陣陣揪疼纏繞在已經不屬於活人的心髒裡面,疼得她呼吸都不敢了。
“媽……媽……”話一說出口,她就忍不住捂著嘴巴失聲痛哭了出來,絕望又自責。
沈母一見女兒哭了,神色立馬就變了,她緊張兮兮地說:“乖寶,別哭了,叫那些怪物聽到可就麻煩了,它們可是會吃人的。”
說著,她步伐不穩地撐著牆壁,緩緩移到了沈恪恪面前,疼惜地摸摸她的臉蛋:“我乖寶餓了吧,快擦掉眼淚,我做好了午飯,就等你們了。”
沈恪恪死命地搖頭,難受到不能自已。
沈母不高興地瞪她一眼:“掃興,再哭就罰你洗碗。”
說完她就扶著牆壁緩緩走向了廚房。
沈恪恪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導致精神異常,也不敢去攔她,只捂著臉,哭著窩在地板上,看著母親進了廚房,五分鐘後託著一個大大的盤子興沖沖地又挪了出來。
盤子裡面裝的是一堆屍泥,均勻混著白色的腦漿,像是經過攪拌,如同普通人家吃的普通涼拌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