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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憶 兵臨朝歌 (2 / 2)

營中,眾諸侯言道:“元帥,朝歌已無能人,不若今日便率兒郎攻城,必能攻克。”

“不急,朝歌已無人可用,且看紂王作何打算。”在這緊要關頭,姜子牙倒是不急了,從這點上來看,倒是沒白長那麼多歲。

次日,將官來報:“成湯差官至轅門,請令定奪。”來人乃是大商老將——殷破敗,對大商忠心耿耿,能言善辯,年輕時也是一員虎將。

此乃紂王無奈,採用魯仁傑之言,遣將說服我軍。

姜子牙欠身道:“殷老將軍此來,不知有何見諭?”

殷破敗道:“末將別元帥已久,不意元帥,總六師之長,為諸侯之表率,真榮寵崇耀,令人敬羨。今特來三謁,有一言奉告,但不知元帥肯容納否?”

“老將軍有何事見教?但有可聽者,無不如命。如不可行者,亦不必言,望老將軍諒之。”

殷破敗坐而言曰:“末將嘗聞天子之尊,上等於天,天可滅乎?又法典所載,有違天子之制,而擅專征伐者,是為亂臣;亂臣者殺無赦。有構會群黨,謀為不軌,犯上無君者,此為逆臣。”

“逆臣者則伏誅,天下人人得而討之。昔成湯以至德,沐雨櫛風,伐夏以有天下,相傳至今;則天下之諸侯百姓,世受國恩,何人不是紂之臣民哉?今不思報本,反倡為亂,首率天下諸侯,相為叛亂,殘踏生靈,侵王之疆土;覆軍殺將,侵王之都城;為亂臣逆臣之尤,罪在不赦。”

“千古之下,欲逃篡弒之名,豈可得乎?末將深為元帥不敢也。依末將愚見,元帥當屏退諸侯,各返本國,自修德業,毋令生民塗炭,天子亦不加爾等之罪;惟修厥政事,以樂天年,則天下受無疆之福矣。不識元帥意下如何?”

姜子牙笑道:“老將軍之言差矣,尚聞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故天無常,惟眷有德者。堯帝有天下,而讓於虞,舜帝複讓於禹;禹相傳至桀,而荒怠朝政,不修德業,遂墜夏統。”

“成湯以大德,得承天命,於是放桀而有天下,傳於至今;豈意紂王罪甚於桀,荒淫不道,殺妻誅子,剖賢臣之心,炮烙將官,蠆盆宮女,囚奴正士,醢戮大臣,朝涉之脛,刳剔孕婦。天怒於上,民怨於下,自古及今,罪惡昭著,未有若此之甚者。”

“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乃天下所共棄者,又安得謂之君哉?今天下諸侯,共伐無道,正為天下戮此兇殘,救民於水火耳。實有光於成湯,故奉天之罰者,謂之天吏,豈得尚拘之以臣伐君之名耶?”

姜子牙,也是能說會道之人啊。

殷破敗,沉默半晌,乃言道:“元帥所說,乃一偏之言,豈至公之語?吾聞君父有過,為臣子者,必委曲周全諫諍之,終引其君父於當道。如甚不得已,亦盡心苦諫,雖觸君父之怒,或死或辱,或緘默以去,總不失忠臣孝子之令名。未聞暴君之過,揚父之惡,尚稱為臣子者也。”

“元帥以至德稱周,以至惡歸君,而尚謂之至德者乎?昔汝先王,被囚裡七年,蒙赦歸國,愈自修德,以報君父知遇之恩,未聞有一怨言及君,至今天下共以大德稱之。”

“不意傳至汝君臣,構合天下諸侯,妄稱君父之過,大肆猖獗,屠城陷邑,覆軍殺將,白骨遍野,碧血成流;致民不聊生,四方廢業,天下荒亂,父子不保,夫妻各散。此皆汝輩造這等罪孽,遺羞先王,得罪於天下後世,雖有孝子慈孫,烏能蓋篡弒之名哉?”

“況我都城甲兵,尚有十餘萬,將不下數百員,倘背城一戰,勝負尚未可知。汝等就藐視天子,妄恃己能耶?”

姜子牙眼神一冷,便有姜文煥,帶劍上帳,指殷破敗大喝道:“汝為國家大臣,不能匡正其君,使之當道,今已陷之於喪亡,尚不知恥;猶敢鼓唇弄舌,於眾諸侯之前耶?真狗彘不若,死有餘辜,還不速退,免汝一死!”

殷破敗勃然大怒,立起罵道:“汝父構通皇後,謀逆天子,誅之宜也。汝尚不克修德業,以蓋父愆;反逞強恃眾,肆行叛亂,真逆子有種。吾雖不能為君討賊,即死為厲鬼,定殺汝等耳。”

“哇丫丫丫,氣煞我也!”文煥執劍大罵:“老匹夫!我思吾父被醢,遭害,乃是你這一班賊,播弄國政,欺君罔上,造此禍端。不殺你這老賊,吾父何日得洩此沈冤於地下也?”罵罷手起一刀,將殷破敗揮為兩段。

兩軍交戰,憑借的是武力,扯再長的閑篇也敵不過一刀兩斷。

“文煥,你太沖動,兩軍交戰,怎能斬來使。”姜子牙似要怪罪。

姜文煥道:“這匹夫敢於眾諸侯之前,鼓唇搖舌,說短論長,又叱辱不才,情殊可恨。若不殺之,心下鬱悶。”

姜子牙道:“事已至此,拖出去餵狗。”這裡的狗可不是說的姐夫。

紂王實無可用之人,既是前來談判,該許些大好處來,講什麼君臣、忠義,取死而已也。

雖然再大的好處,也不可能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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