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墨的髮絲順著床榻如瀑垂下,膚白如雪,眉心鈿花如火,不似仙人一樣耀眼不食煙火,更像是一個修煉千年的妖精,抬眸眨眼間就會勾魂索命。
侍女緩步走進來,看到這副場景,原本想要脫口的話竟然瞬間被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竟看的痴了。
季暖眸子未抬,淡淡開口,“有事?”
侍女如夢初醒,慌忙掩飾好自己的失態之舉,仔細行禮,道:“稟告嶺主,山外申淙求見。”
“說是,有要事與嶺主商量。”
季暖彎唇一笑,雲淡風輕道:“不見。”
侍女猶豫了一下,又道:“申淙還說,這次不是來找麻煩的,還是代表皇室,為了之前的誤會真心實意地道個歉。”
“還有……楚劍一也在。”
季暖剝石榴的手頓了頓,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她抬眸,緩緩道:“既然申大人都這麼有‘誠意’了,那本嶺主也不妨去瞧瞧。”
侍女低眉道:“是。”
“奴婢這就去準備雪月輦。”
申淙帶著一票人站在雪月嶺山腳下,站在他不遠處的,還有一身白衣的楚劍一。
伴隨著破風聲,一臺華貴而美麗的轎輦出現在眼前。
幾個侍女踏在空中,抬著轎輦,伴著夕陽緩緩而來,這個場景美的就像是畫中一般。
然而,這樣美的場景,在這副畫中,卻也只能淪為陪襯。
一切只因轎輦上面斜斜靠著的那個女子。
她眉如遠黛,眸如星子,正漫不經心地看著這邊。
那副神情,彷彿全世界的所有東西,於她而言都不能入眼一般。
她手中拿著一枚半剝了的石榴,掰了些隨意拋入朱唇中,眉眼間盡是肆意。
只不過是尋常的動作,尋常的表情,可單單因為是她做出來的,就變得那樣美,那樣讓人移不開眼睛。
如同侍女剛剛在寢宮裡的反應一般,底下的這一群人,也是呆愣了好一段時間。
楚劍一的目光也是再由不得自己,只黏在她的身上不能挪開。
他總覺得,這個人,自從上次六大派圍嶺誅妖之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明明臉還是之前的那張臉,可是他卻怎麼也不能把現在的這個人和以前的蘇百練聯絡在一起。
甚至,他已經忘了之前的蘇百練是什麼樣子。
他知知道以前的這個人肆意灑脫,明媚得讓人心動。他見過她皺紋遍佈卻淡定如常,見過她咄咄『逼』人卻充滿靈氣。在破廟,她冷靜而堅強,在雪巔,她妖魅『惑』人卻莫名痴狂得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