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這得看天賦,萬千大道,沒個明確的快慢之分。”瘦頭沉吟。
“倘若我決意墮入魔道,劍走邊鋒呢?”道牧繼續道,語氣決然,大無畏,“我願意用一切代價,不折手段換取力量呢?”
聞言,胖頭瘦頭二人相互對視,甚是無奈,胖頭問,“小哥,你的思想為何如此偏激,開口閉口皆是魔,墮入魔道,所付出的代價,常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的。還望小哥能三思而行之。”
道牧轉過身,遠眺西邊最後一抹夕陽,晚風習習,鼓起衣袍,獵獵作響,擊打著道牧的心,紅瑪瑙雙眸透著令人心碎的絕望,“二位不知,小子命不久矣,若能夠在有限生命,燃出最後餘暉。但求以此蛻去眼眸血色,不枉此生。”
“嗯……”胖頭沉吟,走近道牧,在身後輕拍道牧略顯僵硬的肩膀,“誰跟你說,你壽命將盡?我觀你血氣旺盛,不出意外,長命百歲亦不難。”
“胖頭此話當真?”道牧轉過頭,臉上浮現驚訝,而非驚喜,直勾勾看著比自己矮一半的胖頭。
“自是當真,我可以證實胖頭的話,你的人生之路還長著呢。”瘦頭朗聲附和,語氣鏗鏘有力。
道牧咧嘴,不再言語,轉過頭來,靜靜遠眺最後一抹夕陽墮入黑暗,大地再度被黑暗統治。
曾幾何時,他如此討厭黑暗,現如今道牧卻鍾愛黑暗。
“從二位前輩的言行與穿著來看,好似很熟悉劍機閣,可否將劍機閣的地圖描繪給小子,小子贈予二位三千兩黃金作為報答,僅剩這點盤纏。”
“……”
夜晚的森林太過於安靜,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已銷聲匿跡,大地籠罩在無盡黑暗,蔥鬱的樹林在夜幕變得張牙舞爪,或者這才是它們的本性,亦或者這是它們對映路人內心深處之罪。
胖頭和瘦頭也沒入無盡的夜色,黑暗卻完美將他們的言行動機掩蓋住。
翌日。
道牧在胖頭和瘦頭豔羨的目光中,慵懶的躺在阿萌身上,三人各懷心事,結伴上路。
牧民逐漸增多,其中不乏難民,道牧開始睡不著,靜不下心,時而站在阿萌背上遠眺路的前方,時而坐在阿萌背上看周圍民眾百態,時而觀察胖頭瘦頭二人一言一行,生怕前方生災,擋了他去劍機閣的時機。
道牧忽而坐起身,目光所向的前方,一老婦在痛哭哀嚎,她身前是兩具屍體。
“各位過路的菩薩,行行好,行行好吧……”老婦面色煞白,嘴唇乾裂溢血,披頭散髮,衣冠不整,狼狽不堪,哭聲撕心裂肺,“求求你們給點錢給我買幾口棺材,把我兒媳婦和丈夫葬了……”
過往路人,有人心事重重,有人有說有笑,且熟視無睹,冷漠前行。
烈日當空,陽光毒辣,燒得老婦白臉透紅,兩眼迷離,搖搖晃晃,隨時有可能倒下。
咚,一個光燦燦的金元寶掉在老婦身前,老婦抽泣揉眼,以為是自己曬傻餓暈,生出幻覺來。見她拿起金元寶,小心翼翼用麻衣擦拭一遍又一遍,才張開嘴,唇裂濺血,她似沒知覺般,毫不在乎。
金元寶放於口中一咬,黯淡的眼睛爆發光芒,絕望的臉上泛起希望,人一下子就精神很多。
“餓了吧。”道牧不顧兩具屍體鼓脹變型,散發陣陣犯嘔腐臭,蹲下遞出幾包牛皮紙和一大水囊,牛皮紙裡面還包裹熱騰騰的飯菜,“吃吧,吃飽了,好讓他們上路。”
老婦感恩戴德,瑟瑟發抖,口中喃喃,語無倫次,正要磕頭感謝,卻被道牧攔住,隨後躍上阿萌背上,無需多言,阿萌馱他緩行,瘦頭和胖頭觀察老婦,再觀兩具面目全非的死屍,眉頭緊皺,卻未開口言語。
道牧三人很快消失在地平線。
這時,十幾個流氓圍在老婦身前,搶了老婦的大水囊,亦還吃光那些食物,飽食後,生了力氣,便對老婦拳打腳踢,要搶那金元寶。
“死老太婆還不快拿出金元寶!”
“你這死老太婆,還是跟你丈夫和兒媳婦一起去死吧!”
“你都快死了,要金元寶做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