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始終有一種錯覺,以為我們的感情源自於我們自己的內心。以為自己是理性的,以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有其道理的。
但事實上,我們的絕大多數日常行為,都是一些我們自己根本無法瞭解的隱蔽動機的結果。
所謂的信仰,它能讓一個人變得完全受自己的黑暗奴役。
朝陽初升,驅散黑暗殘酷的統治,桔色暖陽普照一座黑色巨城,炊煙迎風嫋嫋,人聲鼎沸,車獸逐多,城中勤勞的人們已早早開始嶄新一天。
一個魁梧中年,散發蓬垢,揹負一把黑色怪刃,肩扛一光頭少年,行走在繁華大街上。
少年稚嫩清秀,中年猙獰惡樣,這怪異組合引得行人關注。中年人渾身散發陰冷煞氣,生人不敢靠近,他是城中最有盛名的劊子手,據聞他一刀可以斬開蒼巔雲海,剝開雷雲。
沒人知道他的過去,也沒有人敢招惹他,哪怕城中大戶人家都對他禮讓三分。他就如同一陣風,悄然來到這座城,又悄然登上死刑臺,背後那把黑色怪刃不知染了多少死刑犯的血魂。
一襲黑色武士長袍,佈滿刀疤的臉上,鬍渣唏噓,一雙鷹眼藏匿在油膩散亂的劉海下,僅髮絲間透出的一絲目光都刺得人眼生疼,沒幾人敢直視。
“喲!這不是黑叔嗎?昨晚又去哪裡浪了?你肩上該不會是哪家寺廟逃出來的**吧,瞧那俊臉,蒼白得令人生疼。”一酒肆老闆戲謔道,全世界恐怕也就這酒肆老闆敢這麼調侃他。“想不到,黑叔你好這一口。”
“小掌櫃,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若聽到街上有人嚼舌根,休怪我半夜潛入你房間,讓你得子,喜當爹。”黑叔聲音嘶啞,沉悶難聽,不含任何感情,言辭卻又犀利得緊。“他是我侄兒,當年跟家人賭氣,離家出走,再次相見,已經成這鬼模樣。”
小掌櫃哂笑,內心卻不以為然。他與黑叔相處久了,已經摸透了黑叔的性格。
說起來,他們家跟黑叔有不解情緣,當年他父親因救黑叔一命,黑叔便成為了他家酒肆的守護神。他們家沒有其他背景,依然可以紮根在城中最繁華的黃金街道。
談話間,黑叔步伐依舊,人眼中卻如道黑光,眨眼間,已穿過酒肆,進入後院。
三日後。
道牧好不費力才睜開雙眼,見自己身處陌生環境,不由好奇打量四周。“咯吱!”房門突然被推開,差點沒把道牧嚇破膽,抬頭卻見一個高大身影堵在了房門前,擋住了血紅殘陽。
“醒了?”黑叔聲音還是那般沉悶空洞,形如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道牧畏畏縮縮打量面目可憎的黑叔,上半張臉被頭髮遮掩,下半張臉佈滿刀痕,稜角分明,少年時期定是俊逸不凡。
髮絲間若隱若現的鷹眼,讓道牧視之心寒,隔著好幾米都能夠感覺到一股血腥味夾帶陰冷之氣,冰冷刺骨,使得衣著單薄的道牧瑟瑟發抖。
他那雙漂亮血眼也引得黑叔好奇,大步邁步,幽靈般瞬至道牧身前,道牧不自覺的捲縮床角,面帶恐懼看向黑叔。
勾魂使者?是了,唯有勾魂使者才有如此陰氣。
“好一雙絕望的眼睛。”黑叔擰正道牧的臉,直視道牧瑪瑙大眼,讚歎不絕,那副神情好似找到了新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