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珍怡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被如此徹底輕蔑過!她把滿腔怒火全數算在了白茯苓的頭上——如果不這隻小狐狸精,她的夫君又怎麼會對她輕蔑到這種程度!
不過就一張臉長得好看而已,一個低賤的小小商賈之女,她憑什麼?!
陸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沒有心情跟她糾纏下去,冷聲道:“以後不要再到正房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崔珍怡怒極反而冷靜下來,不管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說服陸英歸附大皇子,即使不成,至少也不能讓他投向二皇子那邊。她勉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膝蓋一彎直接跪倒陸英面前哭泣起來。
“將軍不能原諒妾身當初年幼無知犯下的大錯,妾身知道事情始末之後日日愧疚於心,只恨自己有眼無珠,累將軍受苦。可將軍請想,妾身那時不過是個幾歲大的孩童,懂得什麼?又能真的立了什麼壞心腸?只想討孃親長輩的歡心,看大人如何做,便跟著如何做了……”崔珍怡一邊抽泣落淚,一邊暗暗注意著陸英的神情,見他似乎有所動容,更是賣力哭訴。
她不知道,陸英此時此刻想到的卻是那一年,只有三歲的白茯苓,撒嬌耍賴非要母親將他救回家的情形,在他已經對世間絕望,以為自己會慘死在一群乞丐的拳腳之下的時候,這個忽然出現美得像玉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覓到婆婆後,妾身只想好好侍奉她老人家,以彌補當年做下的錯事,婆婆去世了,妾身一心替她守孝以盡孝道,忽略了將軍。是妾身無用,不能伺候好將軍,笨手笨腳討不得將軍的歡心。我知將軍心中另有中意之人,是茯苓妹妹對不對?只要將軍一句話,妾身願意努力為將軍求娶,以平妻之禮迎她進門,待她如姐妹至親!”崔珍怡也不想便宜白茯苓的,無奈她翻來覆去想了無數種方法,卻沒有一樣足以打動陸英。
陸英對金銀財帛並不貪戀,對名利權勢似乎也無野心,對女色更是毫不動念……崔珍怡自問容貌雖然不及白茯苓,也是窈窕佳人一名,表妹劉真真亦稱得上冶豔可人,無奈陸英對她們倆人從來不假辭色,看她們的眼神與看老管家石韋差不多,正確地說,看石韋的眼神還多了幾分溫和。
左思右想,陸英唯一的把柄弱點,就是白茯苓,崔珍怡此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試圖用它扭轉局勢。這一招在白茯苓那邊碰了個大釘子,不過白茯苓也沒說她不想嫁給陸英啊!聽她的口氣似乎還有點取她而代之的意思呢。
所以崔珍怡推斷,定是那小狐狸精拿喬,非要得到正妻之位,所以陸英才會遲遲不得娶她進門!現在她主動丟擲平妻之位,那小狐狸精不懂事就罷了,陸英一定能明白這已經是白茯苓所能得到的最高地位了!她這般退讓合作,陸英總也應該有所表示,安撫安撫她才對……
陸英聽了她的話,看她的眼神變得十分古怪,好像看到什麼無法理解的東西一般,過了半餉,方才問道:“前些天你約苓兒到北悅樓,就是跟她說這個?”
崔珍怡遲疑一下,點頭道:“是……可能是妾身口拙惹妹妹不快了……”
陸英站起身,一字一字道:“這種有損苓兒閨譽名聲的話,以後一個字都不許再提!如果讓我聽到什麼風聲,別怪我對你們崔家不客氣!你們一家打的什麼算盤我很清楚,我也奉勸你們一句,早早跟那些皇子們劃清界限,否則滅門抄家之禍就在眼前!希望我出征回來,你已經啟程回京。出去!“
這一段話說得不快,字字暗藏狠厲,崔珍怡從來沒見過陸英這麼陰森凜然的神情,嚇得連哭都忘記了,跪在地上直打嗦嗦。
崔珍怡渾渾噩噩地從正房出來,一步一步踱回到東廂自己的房中,坐在妝臺前好一陣子才驚魂稍定,她把今日的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依然不明白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卻也知道自己這次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是徹底把陸英得罪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大哥可是在大殿下面前拍胸膛保證能把陸英招攬過去的,如果她就這樣無功而返,大哥會怎麼看她?孃親會怎麼看她?她那些兄弟姊妹們必然會暗暗嘲笑她吧……不!夫家這邊看來是靠不住的,她唯一的倚仗就是孃家了,一定要想個辦法才行。
對了!今晚看來,陸英他很重袍澤義氣,她還是要從他的部將屬下下手,有他們幫忙勸說,比她直接開口要有用得多。
崔珍怡勉強振作起來,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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