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思慮了一會,說道:“大約是一個多月前,他帶了不少東西來看逢知,但聽說逢知去學堂了,就在屋裡坐了會,陪著我們打了一下午的絡子,然後走之前還給你爹診了脈。那位公子長得模樣俊俏,儀表堂堂的,鄰里鄉親的都想打聽呢!但他特地叮囑不讓你知道來過,我這每次都想問,但後來你爹身體越來越差,我倒是把這事給擱下了,本以為逢知那孩子會告訴你,誰知你竟然一直不知道……”
模樣俊俏?儀表堂堂?宮抒墨整日都戴著副面具擋住臉,哪裡瞧得出生得俊俏,就算是隻看鼻子和嘴也不能就判斷整張臉的樣子。
阮綿綿心中生惑道:“娘,那位公子可有說自己姓名?他有沒有戴著一副銀面具嗎?”
“那公子沒說起自己姓名,只說是逢知的師傅,他去接過逢知下學,我們見時他倒是沒戴什麼面具,一副謙謙君子彬彬有禮的樣子,不少大嬸事後還一直向我打聽那是誰,可有婚配等事情呢!”
看來她得去問問逢知,這宮抒墨平日難道還有不戴面具的時候?到底來家裡找逢知的是不是宮抒墨,這還有待確認,但除了他,還會有誰自詡是逢知的師傅?給爹診脈卻沒有開藥方或是說別的,這不像是宮抒墨的風格。
“娘,還記得他給逢知帶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嗎?”
“就都是些街上賣的小玩意,還有幾件短襖什麼的,不過似乎都是有些小的,我看了逢知平日穿的大小,就給他收起來了,我想可能是逢知以前的衣裳,但看著面料倒似新的。”
聽到此,阮綿綿不由隱隱不安起來,逢知在谷裡是沒有啥新衣,所以絕不可能是逢知在以前谷裡穿的,而且逢知只離開了不到半年,就算是以前的衣裳也不可能會小太多。更何況宮抒墨從來不曾給逢知買過一件街邊小玩意,這事逢知不知在她耳邊叨叨過多少次。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中的疑惑也是愈發加深。
“娘,下次若那公子再來,你就讓家裡的小廝到酒樓來通知我。”她懷疑這人根本不是宮抒墨,但是一切猜測都要等她問過逢知以後才知道,她也不敢告訴阮母以免她也跟著心生不安。
“好的,下次若是再來了,娘派人去告訴你。那既然不是逢知師傅,綿兒,你要帶給爹孃看的人是誰?”
“娘,我要帶來給您瞧的是經常……幫我的那位公子。”阮綿綿想了想該怎麼形容白朔景,其實應該也是救過自己的,只是這裡面太複雜,怕一時解釋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止一次幫過自己。
“綿兒,我倒是從未聽你提起過這位公子。”
阮母看著眼前的這位自家女兒不知何時起已經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這一副絕色脫俗的容貌,若換是以前阮府盛極之時定是能選一個好人家,只可惜如今這容貌反而是一種負擔,每日在外都得遮掩起來,就怕被那些權貴惡少瞧見。她每日都提心吊膽的,害怕阮綿綿在外受了委屈,那些債主要是找上她,心起歹念,貪了她的美色將其欺霸了去。
她悠悠地嘆了口氣,緩了一緩神,拉著阮綿綿走回房裡,小聲說道:“綿兒,你可知道前幾日你爹也與我說起了你的婚事,他知道沒多少日子可以等,想早些給你訂下來,也算是把他心裡最後一樁事給了了”。
“娘,我還不急著嫁人,再說前面還有大哥呢!大哥尚未娶妻,我怎麼能先嫁出去呢!”聽阮母這麼說起,她倒是一副有一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
“綿兒,你大哥至今都沒有訊息,這是……當初我們想瞞著你爹,可他還是知道了,我們這些日都沒提,但你爹心裡明鏡似的……”阮母拉過她的手,露出一臉想是讓阮綿綿寬慰的笑容,卻實在是一點兒力度也沒有,接著說道:“所以你爹現在就想把你的婚事給訂了,這能有生之年看到你得一樁良配,就是他最大的心願了。”
阮綿綿當然明白阮父的心思,其實這也是她的心思,只是聽阮母的意思,似乎他們這是要給她安排了別的親事?難不成他們其實已有了人選?
“娘,可綿兒還是覺得,應該長兄在前,如今大哥雖然尚未找到下落,但也不能說明大哥就不會回來了,爹既然要給我訂親事,那自然也得先給大哥訂下後再輪到我的。娘,大哥從小就疼我,若是大哥回來知道了該傷心的……而且爹一直對看重大哥,又怎會不管他的終身大事呢……”
“這……唉,你爹那還是你自個去說吧……娘都依著你,倒是你剛剛說要帶來的公子是哪裡人?”
“娘,那位公子家在京州,姓白。”她挽著阮母的手臂,語氣平淡地說到,可臉上帶著的一絲嬌羞卻不小心洩露了她的心思。
“姓白?這還真巧……”阮母低聲說道,這腳下步伐也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