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瑩白的雪從天而降,她就這樣沉沉地在這個夢境裡睡去,雪愈下愈大,鋪天蓋地般,她眼角的淚水凝結成一顆閃爍的晶石,她就這樣在這個夢境裡被一點點掩埋,直到與這蒼茫大地融為一體,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
“呼——”
阮綿綿猛然睜開眼睛,好像是受到莫大的驚嚇,她瞪圓雙眼,卻一時間沒有焦距,只覺一片刺目的白光,伴隨而來的是一股熟悉而清淡的木質香味進入鼻息,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深吸了幾口氣。夢裡的情緒仍未退去,一雙空洞的眸子,淚水漱漱而下,直到在眼前的人影從模糊到一點點清晰。是他,那張極好看的臉,只是今天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眉宇輕皺,透出屢屢擔憂。
“白朔景……”阮綿綿幽幽的開口,她的聲音像是從捆束的枷鎖裡掙扎而出,有點無力,有點委屈,有點不安,顯得這般柔弱,與以往倔強、驕傲都不同。
“我在。”他語氣平緩,心卻好似被狠狠的紮了一下,倏忽緊縮,隱隱地抽痛。
阮綿綿看著白朔景伸出一隻手,輕柔地為自己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感受著他冰冷的指腹劃過自己傷痕縱橫的面龐,她輕輕地瑟縮了一下,想撇過頭去躲開他的觸控。她是不在意自己臉上的傷疤,但這不代表她願意讓白朔景看見。
白朔景並沒有讓她輕易躲過去,他語氣堅定不容拒絕的說:“別動。”
“你再亂動,我可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對你做別的事……”他壓低聲音,極力剋制住心中的試圖將她一把揉進自己懷裡的衝動。
阮綿綿聽到他的話便不敢再掙脫他的觸碰,就見白朔景從他懷中的暗袋內取出一個精緻的小金瓶,在掌心倒出一粒粉色藥丸,他將藥丸按在手心,細細碾碎,塗抹在自己臉上的傷疤處藥丸似乎帶著一股曇花的清香。
他的動作非常輕,好像生怕一施力就會將她打碎了一樣,阮綿綿能感受到從他手指傳來的微微地顫抖。
“這是什麼?好香!”她有些慌亂地問著,試圖矇混過自己此刻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白朔景一雙清亮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子,在他的注視下,阮綿綿的臉越來越紅,突然他垂下眸子,像是非常滿意她的反應,終於決定放過她一般,柔聲說道“這是尨高山才有的玉曇花製成玉容丸,對消除疤痕有奇效。嗯?別動,很快就抹完了……”
“噢!”她乖乖地應聲,羞赧的一臉通紅,白朔景的觸控讓她臉上感到有一絲微微地癢,但又不敢伸手製止,只能任由他為自己臉上的傷疤上藥。
“你!你怎麼來了?”她像是猛然想到一般,吐口而出,阮綿綿是被他突然出現愣住了,竟然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的。
“我自然知道,只要我想知道的,沒有不知道的。”他看著眼前這張被他塗滿藥粉的小臉,滿意的收了手。
阮綿綿被他盯地有些不自在,刻意地垂下眼睛不去看他。
“當然也包括你。”白朔景傾身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惹阮綿綿耳根一陣酥麻,只覺得此刻他的聲音像是一道鉤子般一下奪取了自己的呼吸。
“白朔景,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一個病人!!”她一把推開他,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道。
被推開的白朔景見到她如此反應,眉眼舒展,似乎心情很好,好看的唇角掛上一絲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