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阮綿綿,謝謝你帶我來這裡!”她對少年說道,想伸手要去拉住少年的衣袖,他卻連忙退了一步避開她的觸碰。
阮綿綿見狀,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但還是向他行了一個禮,以表心中的謝意。
“快回去吧。”老者話音一落,一陣風就將她從這雲樓上吹了出去,她先是像一根羽毛般飛揚而起,而後越來越重,變成了直直下墜,讓她想起那日的落崖,阮綿綿驚慌地連忙閉上眼。
這一閉眼,她靈臺突然貫穿過一道清明,身體的重量愈發沉起來,有一種痛從發尖席捲四肢百骸,並在不斷加強,如她五臟六腑都移位一般,如她四肢都扭斷了一般,痛得她全身冒冷汗,無法自控的抽搐起來。
“唔……好痛,唔……”她睜不開眼,卻忍不住哀聲地啜泣著,如同一隻身負重傷的幼獸,發出低沉的痛吟。
“師傅,你撿回來的那個姑娘有氣了!你快來看啊!!”一名小藥童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衝著院裡曬藥的玄衣男子大聲喊道。
男子放下手中的草藥,大步回身,忙隨小藥童到房內檢視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少女。
經過一番診斷後,男子擔憂地看著眼前生命垂危的少女,全身十幾處骨折,處處深可見骨,面部幾道傷痕毀了這一副絕美的容色。
不知為何,男子心生一陣惋惜,不由地為她頑強的求生欲感到震驚。
從仙人跳落下來本就九死一生,她被自己救回時,幾乎只有半口氣不到,他雖對她下了猛藥,但是她傷勢實在是太過重,根本起不到明顯效用,完全是靠自己的意志在硬撐著。
如今竟能恢復意識,就像是一個奇蹟。
“你到底是怎樣一位女子?”男子心中無聲感嘆道。
“師傅,不如給她找點止疼散吧!”小藥童聽著她所發出的那一聲聲痛苦的哀嚎,看著她四肢裸露的血骨,心中一陣亂顫,頭皮也直髮麻。
“這時候倒止疼散,會斷了她這好不容易提上來的一口氣!”說話的玄衣男子戴著一張白銀面具,面具完全遮擋了雙眼,只露著嘴巴以下的半張臉。
“徒兒,你快去將藥室裡那一瓶百香丹拿來,再去院裡第三顆桃樹下挖一罈純露出來。”
“師傅!!那是十年藏啊!!”小藥童心疼不已的喊道,十年藏啊,他才七歲,這罈子純露比他還大,師傅怎麼可以讓他將它從土裡刨出來。若那純露有知,他都該管它叫哥哥,師傅!怎麼捨得把它挖出來!
他只要一想到這壇純露比自己還年長,小藥童有種師傅像在殺生一般的感覺。
男子見自家這個愛管家的小藥童一動不動地站在一邊,完全沒有起身拿藥的打算,嘆了口氣,又說道“既然叫不動你,那為師只好自己去取了!”
“師傅,這都很珍貴的藥啊!怎麼能如此輕易就給她白用了,師傅你這樣太浪費了啦!”小藥童嘟著嘴生氣道,不理解師傅為什麼要救這個半死不活一臉傷疤的醜陋少女。
“不知道一瓶百香丹、一罈純露夠不夠用。”男子自顧自話道,欲起身離開房間。
“別動!師傅!!我這就去!我這就去取還不行嘛!”小藥童腳下生風般,嗖嗖地往藥室跑去。要是讓這個敗家師傅去拿,還不知道得刨出多少壇純露出來,嗚嗚,百香丹也是好珍貴的啊!平日裡他把這些藥看得可緊了,都是能拿出去換很多金子回來的稀世藥品啊!偏偏他有個以為自己不吃人間煙火的師傅,就愛把它們到處給人用,用了還不收人家錢,合著就是完全的白送人。
“師傅,你太敗家了!我們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喝風的!”小藥童扛著一個小鋤頭,在那一大棵桃樹下小心的翻土,心裡一陣悲泣道“嗚嗚嗚,純露啊純露!!你就要犧牲了!!”
“徒兒,你動作快點啊!不然為師要來幫你啦!”男子雙手抱胸,半倚在門邊,白銀面具下掛著半張笑臉,看著正在院裡慢悠悠地揮鋤頭的小徒弟。
“別來啊!師傅!我馬上就給你拿來!!”聽到男子的話,小藥童突然馬力全開,三下五除二的刨出了一罈子純露,一把抱在懷裡,那叫一個不捨啊,圓滾滾的眼睛裡還裝著兩個大淚泡,口裡含著哭腔向男子跑去。
“嗚嗚……真是一個敗家師傅!”
“哈哈……真是一個死摳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