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黑影又一次消失在夜色中。
白朔景趕到仙人跳時已是兩天後,他將原本需要七天的路程只用兩天就趕到,即便是如此一路風塵,他依舊神采動人,一臉平靜,讓人不知他心中所想。
只有與他隨行的拾雪知道,白朔景這一路滴米未進,甚至連一口水都未來得及喝,路上換了六七匹馬,日夜兼程的趕到這裡。他跟在白朔景身邊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主子,是屬下護衛不當,是屬下該死。”不等白朔景質問,兩道黑影就已經重重地跪在他的面前。
“滾。”他口中輕落一字,對著兩個黑影甩了一下寬大的衣袖,就見本跪在他眼前的二人一下被擊退至數十米外,皆口吐鮮血。
一旁的拾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消失了。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二人是他手裡的最好的兩名暗衛,一直是執行在白朔景近身的護衛,前段時間被抽調去保護那名叫阮綿綿的女子後,白朔景身邊就開始由他親自護衛。
他們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被擊倒並掃出數十米,看來今年暗衛的選拔要提高,武藝更要加強,拾雪暗自想到。
如今的白朔景武功到底有多高,拾雪已不敢輕易妄斷。
白朔景一雙冷眸帶著怒意,並沒有看被他擊飛的兩個暗衛,而是徑直走到崖前,身形有一絲微顫,緊握的手掌中滲出鮮血,他對一旁沉默的拾雪說道:“把方圓百里的暗衛都派來,全部下去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把崖底每一寸都翻一遍,我不信她會憑空消失。”他說得很平緩,卻一字一句都不容反駁。
“是!”打小就跟在他身邊的拾雪看著此刻這個有些陌生的白朔景,他想不出來,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會讓一向冷靜的他如此失去理智,不惜動用大批長期隱藏的暗衛尋找。
“你帶一些人去將前後相鄰村莊、市集都走訪一遍,盤查近期是否有行跡可疑的人,或是帶回過身受重傷的女子。”白朔景面上冷靜地安排著,心中卻一陣絞痛,緊握的雙掌微微顫抖,掌心的血痕染在袖沿像一串紅梅。
這麼高的山崖,就算是武功高強的人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更何況是她那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拾雪看向白朔景雙掌滲出的鮮血,應該是連日策馬緊握韁繩勒出的血痕,方才揮袖以內力擊退兩個暗衛時湧出的血氣。
“拾雪,去吧。”白朔景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是,主子。”他恭敬地說道。
拾雪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自己這個如謫仙下凡的主子為情所困的一天。
拾雪從腰間暗袋取了一枚信珠,朝上空擲出,一束青煙升空,新月下出現一團耀眼藍色的火焰,隨後他從無聲地從白朔景身邊消失遁去。
一大批暗衛陸續從四方趕來,用繩鉤固定在崖邊,身手矯捷的下崖搜尋。
白朔景從懷裡拿出道宗當初留給他的那個小瓷瓶,裡面裝著的正是那一顆續命丸。他知道道宗既然給他這顆續命丸,就肯定是他已經算出阮綿綿會用上,那麼她就一定會此刻死在這崖下,他一定要儘快找到她,晚一刻她就更多一分危險。
青冽是在白朔景之後一些時辰趕到,他本是不知道這個訊息的,只是按照慕容雲錦說的路線去追阮綿綿一行人。他在半路上碰到了慕容府的人才得知阮綿綿所乘坐的馬車落崖的訊息,便一路快馬加鞭的趕來。
一路上他就發現有大批夜風閣的暗衛在與他趕往同一個地方,他就知道白朔景應該也在附近,但是他始終沒有追上白朔景。
青冽以為白朔景是受了慕容雲錦所託來尋阮綿綿的。但他心中升起有一絲疑惑,以白朔景那種不能吃一點虧的性格,他怎麼會平白無故如此興師動眾的為慕容府去找一位素不來往的女子,不惜動用這麼多暗衛。
這樣的白朔景有些反常,但他又想不出他為何會這樣的理由。
青冽翻身下馬,就望見白朔景衣袂翩然的飛身下崖,那樣身姿飄逸,猶如仙者臨世,一身白衣勝雪暈染著山澗繚繞的雲霧,俊美絕倫的側顏,孤清冷傲神情,一雙眸子宛如黑夜中的星辰,髮絲如黑玉般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這等丰姿,他竟然也有些看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