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芳終於發現風輕雪了，猛地站起身，指著她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眉毛上揚，氣勢很盛，掩不住眼裡的妒色。
雖然風輕雪現在打扮得很樸素，膚色暗沉，眉濃唇淡，彷彿一朵枯萎的鮮花，但一個月前的驚豔仍深深地印刻在趙明芳的腦海裡，像她第一眼看到民國第一美女一樣美，她回去怎麼打扮，怎麼擦雪花膏用刨花水，都頹然地發現，自己比不上風輕雪。
王嬌一拍桌子站起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你是誰？”發現王嬌也很漂亮，趙明芳更加地不高興了。家裡的長輩和親朋好友都說她是最漂亮的姑娘，為什麼見到的兩個女人打扮得那麼土氣都長得比她好看？
就是眼前這個胖子看起來也像電影上的明星。
“老孃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嬌！”
“我不認識你！”趙明芳神色倨傲地看著風輕雪，她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這可是市裡最好的國營飯店，你覺得你們糞坑裡出來的泥腿子配進來嗎？”王嬌立刻擼起了袖子，不客氣地道：“哎喲喂，你城裡人了不起啊？在我跟前擺什麼臭架子？要不是我們鄉下人，你以為你能吃上商品糧？吃奶罵娘，說的就是你！忘恩負義！有本事，你個城裡人別吃我們鄉下人辛辛苦苦種的收的糧食啊！你說我們是糞坑裡出來的，難道你不是吃糞長大的？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我告訴你，你現在吃的米飯、青菜，哪一樣沒澆灌我們鄉下的牛糞馬屎和我們鄉下人的五穀輪迴之物！”幸虧國營飯店吃飯的客人就他們四個，不然，聽了王嬌的話，誰都沒胃口繼續吃下去。
王嬌認為罵得不夠，繼續道：“還有，你啊，別用你自己來代替城裡人罵我們鄉下人，人家服務員也是城裡人，又禮貌又周到，看看你，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服務員的臉色立刻由陰轉晴，也不計較王嬌之前詳說飯菜和糞肥的關係。
而趙明芳看著桌子上的米飯和雞蛋菠菜湯，回想一個月前在王樓大隊看到的運糞上肥之景，胃部翻滾，側過身一陣乾嘔。
和她同桌的青年臉色不太好看，溫聲道：“明芳同志，你還好吧？”雖然招手叫服務員送茶水上來給趙明芳漱口，但是自己沒接手，態度也疏離了許多。
一看這情景，風輕雪和王嬌就知道他們是在見面，如果不是第一次見面而是已經開始交往的話，大部分的稱呼不會這麼正式。
交往了，就是名正言順了，以結婚為目的。不過不一定，有些城裡人對自己要求高，稱呼自己的伴侶也是同志。
趙明芳根本沒察覺到青年的態度，漱完口，不高興地道：“張毅同志，我們走吧，我不想看到她們，看到她們我就吃不下飯，越想越噁心。你剛剛不是說帶我去百貨商店嗎？我上次看到一塊梅花牌的手錶可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