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溫家這些年的溫順,想起溫正宏顯露出來的不爭不搶,他還以為溫家當真是已經完全順服,能夠安分守己的守著那鄭國公府,守著那富貴失了逆骨,卻沒想到他們不是沒了逆骨,反而是變得野心更大,他們竟然敢勾結皇子,圖謀他的皇位。
他們真當他是擺設,還是以為他當真不敢動他們。
簡直是好大的膽子!
永貞帝緊緊握著拳頭,眼中滿是陰寒之色:“來人,去將襄王給朕抓起來,還有那個馮妍,通通押入天牢!”
“朕倒是要看看,那個逆子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敢想要朕的皇位!”
陳安連忙領命,轉身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御前之人帶人前往襄王府。
等著人都走後,永貞帝才站直了身子,看了眼殿中跪著的廖楚修,還有剛受玩杖責被人帶進來後背全是鮮血的邵縉,眼中已不剩之前殺意,甚至對兩人接連遭到針對,起了懷疑。
今天夜裡的事情太過蹊蹺,之前他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安嶽長公主受傷,而且兩人失職,他心中生怒才想要責罰兩人,可是此時襄王和溫家的事情爆出來後,他才猛然驚覺,這兩人一個掌管京畿防務,一個掌管宮中禁衛,都是這朝中十分要緊的職位,更是幾乎代表了大半個京城的防衛,怎麼會好端端的兩處同時出了事情?
永貞帝想起之前安嶽長公主說的那些話,想起突然出現在宮中的魯嘯,想起廖楚修之前所說,有人在兵庫司中放置了火油火線,甚至調走了司內守衛的事情,突然就扭頭朝著安嶽長公主看了過去。
安嶽長公主心中一跳,只覺得永貞帝那一眼彷彿將她看透了似得,後背上浮現出一層冷汗,袖子中的手更是緊緊握了起來。
她知道,今夜的事情,徹底完了。
廖楚修和邵縉無事,而她,卻讓永貞帝起了懷疑。
永貞帝就那麼淡淡看著安嶽長公主,直將她看得驚嚇不已之時,這才收回視線說道:“昭平擅闖禁宮,聖前失儀,念在皇姐今日受傷,此事朕便不與計較,只是昭平畢竟是皇室郡主,代表著皇室顏面,從今日起,皇姐便在府中好生教導昭平規矩。”
“皇姐今日也受了驚嚇,回府好生休息去吧,無事就不用進宮來請安了。”
安嶽長公主聽著永貞帝的話,之前不過是裝作蒼白的臉色,這次是真的失了血色,她身子癱軟的委頓在地,緊緊掐著掌心,那指甲幾乎都要嵌進掌心裡去。
永貞帝,這是變相禁了她的足。
永貞帝卻是沒有去看安嶽,而是扭頭看著廖楚修兩人,目光在邵縉身後的血跡看了一眼後,這才說道:“你們二人今日失職,致使兵庫司失火,宮中遇刺,朕本該降罪於你們二人,但是念在你們過往功績,便暫不予追究,現令你們二人通力追查今日之事,務必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
“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算計於朕!”
廖楚修和邵縉都是鬆了口氣,沉聲道:“臣領旨。”
永貞帝在知道蕭閔遠和溫家的事情之後,便沒了其他心思,無論是邵縉也好,還是廖楚修也好,哪怕整個兵庫司的事情,也及不上溫家有謀逆之心半點。
此時他滿心滿眼都是襄王和溫家的事情,等著發完了一通火後,殿內所有的人都紛紛散去,殿內只留下了永貞帝和陳安兩人。
陳安小心翼翼的看著永貞帝,站在他身前不遠處不敢言語。
他跟著永貞帝幾十年,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永貞帝到底有多忌諱溫家。
當年先帝在世時,溫家輔佐先太子之時,就曾對當時還只是皇子的永貞帝多方打壓過,那溫賀更曾直言永貞帝性情暴戾,不適合為君,後來永貞帝登基之後,老鄭國公溫賀更是知道了先帝死因。
永貞帝根本就容不下溫家,哪怕溫賀借病不見外人,更不與人談及先帝之事,永貞帝也容不下他們,甚至在那時便對溫家起了斬草除根之心,若不是溫家拿那個人交換,保全了自己,甚至還捏住了永貞帝的把柄,如今這世上怕是早就沒了鄭國公府,也沒了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