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黃色的燈光，照在依靠著的兩人，林鹿深垂頭看著她伏在肩膀上，頭髮散落地墜下，遮住她的側顏。
李恩嘉睡得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林鹿深從沙發縫裡掏出扁小的遙控器，對牆上的放映機，按著鑲在遙控器小小圓圓的關機鍵。
牆上顯示了一片藍色映幕，還有幾串英文後關閉，只剩下留在昏暗角落裡的白牆。
林鹿深扶著她腦袋考在懷裡，再伸手抱著她放得崎嶇的小腿抱起，她很輕，估計不到九十斤，貼得近，都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牛奶夾雜著淡淡的花香，還有頭上另一種香味，融合起來很好問，甚至能讓人不捨。
林鹿深抱著她上二樓的臥房，把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走去衣櫃，拿了件寬鬆的白體恤去了另外一間房。
他抓著衣尾往頭頂一伸，把衣服脫下，隨意扔到浴室外的地板上，開啟花灑，冰涼的水瞬間從頭淋到腳。
林鹿深閉著眼，雙手一抹洗了把臉，眼前忽然浮現出剛剛在便利店的那一幕。
少女通紅著眼，眼眸裡帶著捉摸不透的情緒，讓他愣在原地。
看著她溼漉漉的眼眶，明明要哭卻倔強的忍著眼淚，那樣子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漂亮的狐狸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
那時候，他能清楚感覺到心裡某一塊地方突然坍塌，讓他忍不住開口，要帶她回來。
然後他就看著少女轉哭為笑，臉上掛著眼淚笑著跑出來，跟在他身後，他也笑了，心裡竟然有絲甜甜的感覺。
林鹿深本來是和朋友剛打完球回來，原本想在隔壁店買包煙就回去繼續畫圖，沒想到會遇到李恩嘉，更沒想到她會像只可憐兮兮的貓兒一樣，吃會兒東西又發會兒呆。
下午憋著的氣想著打球全散出去，哪知遇到她一講話就冷嘲熱諷了，看著她原來就很不好的心情，被他冷冰冰的說了一頓，結果哭了。
他沒想到李恩嘉也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按照何以南的說法，她應該就像個金剛女王一樣，永遠站在高處，處於不敗之地。
林鹿深抬起頭來，睜開眼，水隨著落下的髮梢滴進眼裡，有些澀。
鏡子裡的他面無表情，水從肩膀上慢慢的滑落，然後沿著他腹肌的紋路留下，浴室裡一片安靜，只剩下嘩啦啦的水聲。
沉默須臾，他臉上覆蓋著無奈之色，嘆了口氣，“唉，真的不是有心要弄哭她的……”
次日，林鹿深起了一個大早，在夢裡，李恩嘉說餓了要吃早餐，可是他還在睡覺，接著她就變成抬著炮的金剛女王做著要掃射的姿勢。
衝他喊道“老子餓了！”然後開炮，硬生生的把他嚇醒。
長這麼大，從有思想到如今十八歲，第一次做這麼可怕的噩夢，活生生把他轟醒。
林鹿深眼皮打架的拿起手機，看著螢幕顯示的六點十五分打了個哈欠，垂著頭眯著眼起床。
看了樓下空空如也的冰箱和儲物櫃裡的泡麵一眼，便直接出門買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