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中軍?不可能吧?榮中軍不是這種陰險鬼蜮一般的人。”王崇古說道。
他自認很瞭解榮中軍的為人,也很喜歡這位年輕的將領,為他的死感到惋惜和悲傷。
“總督大人,您可是說過,人不可貌相。”方逢時笑道。
方逢時的意思是此事不宜深究,還是不要揭開蓋子為好,弄不好引發更大的問題,甚至弄巧成拙。
窺見淵中魚,不詳。
他現在就是這麼想的。
王崇古尷尬一笑,不過心裡也是起了疑心,難道他真的看錯了榮中軍?這一切都是榮中軍搞的鬼?
除了那個複合的傷口過於巧了些,其他方面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總督大人,您與其冒著跟欽差大臣公開決裂的風險,要求檢視廖炳勳的傷口,還不如好好徹查一下榮中軍,再查查李志鵬這個總兵官。我可是聽說他跟塞外有些不明不白的來往。”那個堅持案件沒有疑點的幕僚繼續道。
“別瞎說,邊軍將領哪個跟塞外沒有點來往,那是他們的財路,不只李總兵這樣吧,大家心裡都有數的。”王崇古道。
邊軍將領的一大財源就是跟塞外做生意,內地缺乏的貨物他們想辦法買到手,再轉手給二道販子賺中間的利錢,這是公開的秘密,朝廷也知道,並不禁止。
朝廷裡也有幾個大權貴家族在跟韃靼做生意,也不是什麼秘密,朝廷若是禁止邊軍掙點小錢,豈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了麼。
“我也這樣想,李志鵬應該查一查。”方逢時跟著說到。
他的意思是寧可得罪李志鵬,也不能得罪況且,不能得罪曹德麟這些三法司的要人。不過他無權過問軍方的事,這事只能點到為止。
他們兩個真有嫌疑?
王崇古現在整個人是懵的,他被李志鵬說動了心,一心認為是況且這裡有人在針對邊軍和他本人,現在就連他的心腹幕僚都不贊同這個觀點,而是指出相反的方向,他有些不確定該相信誰了。
狐狸太狡猾了,有時候就會陷入兩難境地。
按照常理,他自然應該相信自己幕僚的話,這是自己人啊,李志鵬總歸是外人,而且武將和文官也是天敵。
然而萬一李志鵬說的是真的,他的烏紗帽不保不說,會不會有另外的禍患都未可知,他也不能不防著這種可能性。
一時間他腦子裡兩種可能性在打架,誰也佔不到上風,弄得他頭痛欲裂。
況且這裡還不知道王崇古患了受迫害恐懼症了,如果知道,一定會好好給他治療一下。
他這裡也沒閒著,把一萬精銳護衛都調過來,不僅驛館周圍包圍得水洩不通,整片街區都被封鎖了,使團所在的區域全體戒嚴了。
在小君眼裡,他這是得了受迫害妄想症,所有舉動純粹是瞎折騰,根本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