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混賬還想要什麼?他剛拿走一條街沒幾天,又要什麼艦隊了,他究竟都想要什麼,能不能一次說完?”
武英殿上,皇上真的被激怒了。
高拱、張居正看著皇上的樣子感覺好笑,皇上罵人的樣子,真跟罵自己的兒子差不多。當然太子還小,皇上也沒罵過自己的兒子。
“兩位先生莫怪,我是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小混賬了,自打任用他以來,彈劾他的奏章都堆成一座小山了,我都替他壓下來,他擅自徵用一條街,我也索性給了,他那裡的經費也從沒少給過一文錢,他居然得寸進尺,還要什麼大海道的艦隊?”
皇上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的,況且天天花的那可是他的內帑,光是錦衣第六衛就快把皇上的腰包挖空了,皇上也是有後妃、一萬多太監宮女要養的,都出自內帑,戶部可不會給一文錢,皇宮每年還需要修繕保養,哪兒不需要錢啊。
“皇上,況且要這個倒不是為自己,的確是為皇上著想。”高拱笑道。
“皇上,他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如果不清外海,光是設立開放港口沒用,商船都被海盜在外海搶劫了,貨物根本進不來。”張居正笑道。
“那現在那些商船怎麼進來的?”皇上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道。
“他們都是向海盜交過路費的,況且也說過,如果無法清除外海的海盜,不能保證通道的安全,他也只能這樣做,不過那時候朝廷上下又是一片彈劾聲,會說他勾結海盜,再者說這也有損皇上的顏面。”
張居正和高拱都這樣說,皇上倒是轉過這彎來了。他先前是沒想到這節,還是況且第一個想到了。
君臣三人這些日子關於開放港口談的很多,就是沒人想到如何保證外海通商通道的安全問題,況且還真是第一個想到的。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費用短缺,我這裡也沒法拿出這筆銀子,去哪兒給他弄這麼多銀子打造艦隊?”皇上真是頭疼。
如果況且在這裡,皇上非踹他幾腳不可,太遭人恨了,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嘛。
“其實這事不用花多少銀子,依我之見,可以在長江水師和福建水師裡選擇船體大而且堅固的船隻改造一下,主要是要上幾座紅衣火炮,按照他的構想,每條船要有六座火炮,一百枝火銃,這樣的船隻有五條就夠了。”
“每條船六座紅衣火炮?那就是三十座。”皇上又磨牙了,很想咬況且幾口。
每一座紅衣火炮都是大殺器,是寶貴財產,況且張口就要三十座,他怎麼不去死啊。
張居正又笑道:“我去兵部、工部查過,庫房裡還有不少,如果皇上認為可以,銀子不用多少。”
君臣三人相處多年,彼此之間也不用朕來朕去的,高、張兩人也不用稱臣,還是在藩邸時的樣子。
“他如果真能掃平外海,給他三十座紅衣火炮也可以。”皇上咬咬牙道。
“僅憑這些掃平外海是不可能的,不過可以保證一條通道的安全。”張居正道。
“能做到這些就足夠了,仁祖、宣祖那時候,對海盜也是放任不理的,現在想一舉掃清根本不可能。”高拱道。
皇上沉吟須臾,嘆氣道;“兩位先生斟酌著辦吧,你們覺得可以就可以。”
此時一個內監躬身進來,稟道:“皇上,錦衣第六衛指揮使況且的奏章。”
皇上聽到況且兩字,就跟被蛇咬了似的,怒道;“拿走,扔掉,朕受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