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就算李郃盤算著距離八月尚剩幾日時,忽有幾名少梁奇兵進帳稟告。
“梁城君,有幾名宋人來到營外,希望求見梁城君,為首那人自稱宋地墨者田讓。”
李郃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幾許驚訝:“田讓?田襄子?”
以他跟梁墨的關係,自然知道宋墨鉅子的名諱,聞言連忙帶著狐賁親自出迎。
而與此同時,田讓與隨行的幾名墨者正站在營外,閒著無事打量營內。
忽然,他們瞥見一位身穿戎裝的年輕將領帶著幾人匆匆朝營門而來,雖田讓一行從未見過李郃,但直覺卻告訴他們,這位恐怕就是少梁的梁城君。
就在田讓端正正色,思忖著該如何與那位見禮時,那位年輕的將領已快步走向他們,率先見禮道:“在下李郃,不知尊下可是宋墨鉅子田襄子?”
不錯,這名年輕將領正是李郃。
田讓很驚訝於李郃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卻毫無架子,聞言趕忙行禮道:“在下田讓,見過樑城君。”
“鉅子不必多禮。”
李郃伸手扶住行禮的田讓,笑著邀請眾人進營,他那和氣的態度,讓田讓對他印象頗好。
片刻後,李郃便將田讓一行請到了營內帥帳,不止田讓便請到尊位入座,他隨行的幾名墨者,亦被李郃邀請入座,就坐在田讓的下首。
而李郃也不坐主位,而是坐在田讓的對過,在西側的席上入座,笑著對田讓說道:“我曾聽許行先生說,是鉅子勸說他投奔我少梁?”
雖說田讓心中目前最關切的是宋國的安危,但聽李郃提起許行,他亦不免有些好奇,聞言笑著說道:“許行亦算田讓半個師弟,只因出身楚國偏僻之處,口音異於常人,故而蒙受了一些……屈辱,不知他如今境況如何?”
李郃笑著說道:“我少梁拜為司農大夫,委託許行先生改良谷種,得益於許行先生的才能,我少梁的平均畝產從一石餘增至石半,假以時日,或能達到畝產兩石……”
“這可真是……”
田讓亦配合地露出了驚容。
但事實上,雖說平均畝產兩石確實是一件很驚人的事,可這又哪裡及得上宋國的安危呢?只不過是田讓知道李郃有意拿許行之事作為二人交談的開場白,是故順著他的說話罷了。
這不,藉著許行師徒等人做引子,雖雙方此前素未謀面,但氣氛也逐漸變得熱切起來。
見氣氛預熱地差不多了,田讓這才斟酌著說道:“梁城君,自五年前少梁獨立、引入我墨家思想施行改革與變法,禽子與在下,便一直關注著少梁。……一開始,我等還有些懷疑梁城君是別有用心,然這麼些年關注下來,我等才知道看錯了少梁,看錯了梁城君。這些年來,少梁致力於建設自身,踏踏實實地壯大國力,提高國人的生活……”
他確實有吹捧少梁的意思,但不可否認,少梁這些年確實沒有侵害他國,而是踏踏實實地建設著國家,與天下各大國、尤其是秦國截然不同。
雖然少梁的國土在這五年裡翻了幾倍,城池也從最初的五座增漲到了現如今的十六座,但這些新得的國土、新得的城邑,都是透過‘邦交交易’交涉而來的,並非透過戰爭豪取強奪,因此宋墨也認可。
當然,即便如此,宋墨亦未曾徹底打消對少梁的‘懷疑。
畢竟就像傳聞中對少梁的質疑:少梁不侵犯他國,那是因為少梁的鄰居乃是魏國與秦國,倘若說少梁擁有‘魚死網破’的實力,魏、秦兩國同樣也有,是故世人認為,因此魏、秦、少梁三國才能在河西保持相對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