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瑕陽君、惠施一行抵達汾陰,奈何河口一帶到處都是秦軍的巡邏隊,於是他們又被帶往汾陰。
秦人長期受到中原諸國的歧視,對魏人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駐汾陰秦將王響倒也沒有為難這一行人,一聽說對方是出訪少梁的使者,王響便痛快地釋放了眾人,不說派了一隊秦卒護送瑕陽君等人前往河口,甚至還為他們準備了一艘小船。
這讓惠施有些難以置信,感覺秦人也不是那麼難以相處。
瑕陽君對此解釋道:“只因為我等是出訪少梁的使者,那秦將不敢阻攔。”
這也是他選擇了最近的路線,直接穿越秦軍佔區的原因。
然而聽到這話,惠施就愈發感覺奇怪了,仔細想想,之前嬴虔也沒有阻止他們見李郃……
之後一行人渡河來到東梁城,東梁大夫範鵠出於禮數出城相迎。
在相迎的隊伍中,瑕陽君見到了昔日的部將鄭侯、華賈二人,一愣一驚之後,神色頗為複雜。
只見瑕陽君婉言謝拒了範鵠為其設宴接風之事,誠懇說道:“我國大王命我來見東梁君,商討兩國邦交之事,我不敢怠慢。”
範鵠理解地點點頭,隨即轉頭對鄭侯、華賈二將道:“鄭二千將,華二千將,能否麻煩兩位護送瑕陽君前往少梁?”
如今整個天下,最太平的就屬少梁,堪稱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瑕陽君此行前往少梁能有什麼危險?範鵠此舉,無非就是讓瑕陽君、鄭侯、華賈三人能夠一個私下交談的機會罷了。
鄭侯與華賈也明白這一點,抱拳領命毫無二話。
片刻後,待少梁軍卒駕來了馬車,鄭侯向瑕陽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瑕陽君,請。”
“……”
瑕陽君深深看了一眼鄭侯、華賈二人,與惠施一同乘上馬車。
旋即,鄭侯與華賈對視一眼,也乘了上去。
馬車緩緩起步,朝著少梁城方向而去,車廂內,瑕陽君、惠施、鄭侯、華賈四人彼此相視,氣氛稍有些尷尬。
良久,鄭侯舔舔嘴唇打破了僵局:“瑕陽君,我與華賈……呃,已投奔了少梁。”
顯而易見的事,瑕陽君也不意外,皺著眉頭看似平靜地問道:“為何?”
“怎麼說呢,可能是有點……盛情難卻吧。”鄭侯用了一個讓瑕陽君意想不到的詞。
但等到鄭侯將合陽之戰後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瑕陽君,瑕陽君終於明白,鄭侯說出盛情難卻,確實沒什麼問題。
畢竟同樣是作為秦梁聯軍的俘虜,段付、王述等人及其麾下的兵將被抓住後就丟到了芝川營寨,要為少梁耕種五年才能換取自由之身,可鄭侯、華賈這些‘元裡卒’,他們甚至可以仗劍自由出入東梁城,出入少梁的每一寸土地。
再加上東梁城內為他元裡魏軍建造的豐功碑,鄭侯、華賈二人實在難以割捨少梁對他們的厚待,於是便趁著昌百軍五千魏武卒進攻東梁城的契機,投身到了少梁,搖身一變成為了少梁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