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嫣凝孺子不可教,老夫人最後輕嘆一聲,“也怪康兒太過寵你,才讓你如此安逸現狀!等年老『色』衰,康兒又怎會眷顧昔日情分!真是害了你!”
而後就揮手讓嫣凝請安離去。
出了牡丹堂,老夫人的諄諄教誨繞於嫣凝耳邊。雖然她是擔心富察家子祠衰落,可最後一語卻是一個在府宅鬥了數十年的女人對嫣凝這個懵懂不知府宅爭鬥的孺子的嘆息。
若讓她同夕盈般為福康安張羅著娶妾,她倒寧願自己躲到他處,孤寂的了此一生。有一個奼紫千紅的春,又怎麼會素淨?一個芴春她已經處處的佔下風了,再多一人、兩人,她就可以剃了三千煩惱絲去做姑子了。
竹香眼見嫣凝絕『色』的面容氣得鼓起來,失聲笑了出來。
嫣凝蹙蹙眉,“笑什麼?”
竹香低頭失了聲,半日回道:“夫人對將軍的愛意太深,面容上都快刻出字來了!”
“什麼字?”嫣凝的眉眼蹙的更深了。
“不許納妾!”竹香說完,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張鵝蛋臉帶著紅暈。
嫣凝的手從湯婆子上抽出來,半遮住面容,涼涔涔的,讓她心底的愁緒也冰結住了。福康安待她自是不同的,又怎麼會因她容顏逝去,棄她不顧。想到此,嫣凝的心安了下來。
到了建功齋,嫣凝便令人把趙興喚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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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被趙興半路攔回來後,福康安便不準嫣凝再見香兒。今日福康安不在府上,嫣凝明知趙興對福康安交代的事一向都不肯出一絲紕漏。仍抱了一絲希翼恐嚇趙興,如若不讓她進芙蓉苑就把竹香嫁於他人。
果真,趙興思縐了半天,撓了撓頭跪下來說道:“如若夫人要是把竹香嫁於他人,那奴才就陪嫁過去!”
身旁的竹香羞的跑了出去,在院外直瞧著冒著傻氣的趙興,心怪道,真是一棵不開竅的榆木!
無奈下,嫣凝只得早早的在府門前等著福康安從軍營歸來。不在府門迎住他,即刻就得去春櫻苑找他了。那處地界,嫣凝此生都不想再踏入。
幾日未見福康安,原是賭著心中的那一口氣。可是想到等會要見他,嫣凝心中的思念肆意蔓延在她的眉眼間。
冬日裡,福康安也鮮少坐轎,不管去何處皆喜快馬而行。十九歲年,他就已經在聖旨下紫禁城騎馬,故天下之大,沒有他的馬蹄踏不到之處。
嫣凝望著那個遠處策馬加鞭的黑『色』身影,黑『色』披風下是深絳『色』的長袍,因禦寒,手腕處束了淺灰的箭袖。她面容有些僵硬,許多日不見,竟忘了該如何同他開口說話。
恍惚間,福康安高大的身影已經落入嫣凝雙眸中,他身後是門房的下人牽了馬去側門。她心生窘意,卻移不開眸光,對著福康安烏黑無底的眸子,如一汪深靜的潭水,似要把她溺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