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這都談到婚事了,才來講究這些虛禮嗎?”振華沒好氣地揮了揮手,道。
家齊尷尬地笑了笑,才走上樓去,一踏到二樓就看到左邊依萍的房門正半掩著,他走到門邊推開一看,有人正在那裡晃著小腿,不曉得在忙什麼。
“依萍!”家齊順手關上房門,走到床邊坐下,方看見一本雜志攤在棉被上頭。
“咦?你沒送表舅他們回家?”依萍好奇地坐起身,轉頭問道。
“他們有司機開車,哪裡需要我?再說一個禮拜才難得聚上這一兩天的時間,你捨得我跑來跑去的?”家齊笑問道。
“這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是基本禮貌!好不好?”依萍沒好氣地捲起雜志本,往家齊身上輕敲著。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實際上,我是被他們趕回來的,可不是我不想送他們回家啊,而且人家司機好好的坐在駕駛座上,難道要我把人家趕下車嗎?所以當然只有聽從長輩的話,乖乖回來啦。”家齊一臉無辜地解釋道。
“強詞奪理…,哼!不理你了。”依萍撇了撇嘴,又把雜志攤開,專注在那上頭。
“伯父伯母和表舅他們都商量好了,訂婚的日子也已經訂下來,在八月十五那天,我想我們七月十日出發去北平,等過了我哥的婚禮,大概七月二十二日就回來,這樣子還可以在北平玩上好幾天,偉哲說讓方瑜帶她弟妹一塊去,到時你們也能作伴。”家齊笑了笑,無奈地輕撫著依萍的頭發,說起暑假的安排。
“那你們的工作怎麼辦?你們兩個能離開上海這麼久嗎?”依萍抬頭,納悶地道。
“我想…換個工作,經紀人那個工作太折磨人也太耗費心力,以前做是因為一個人在這裡也沒有旁的事需要費心,但是現在不同了,偉哲想多為方瑜分攤些責任,我也想能多陪陪你,所以我們都有意思要辭掉交易所的工作,如果可能的話,我大概會去教書吧,表舅已經幫我詢問幾個在教育界的朋友,只是要等到下個月才可能有訊息。”家齊語氣一頓,然後才遲疑不決地道。
“那偉哲呢?他又怎麼個打算?”依萍點點頭後,又問道。
“他呀,現在教兩個小毛頭教出心得了,一聽我的想法之後也說要去教書,前一陣子就和複旦中學的校長談妥了,下學期開始去那裡教數學。”家齊噗哧一笑地說道。
“呵~他成嘛?別去教壞人家才好。”依萍也是感到一陣好笑,不過偉哲那個人有時候自己都是挺孩子氣的,教那些個毛頭小子正好。
雪琴氣沖沖地推開大門走進客廳,手提包順手甩到沙發邊緣,一臉憤怒地拍一下那張大桌子,然後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斜臥在沙發上看雜志的夢萍和坐在一旁陪狗狗玩耍的如萍納悶地互看一眼,如萍才不解地開口問道:“媽,你怎麼了?怎麼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依萍那個小賤人和文佩母女倆,居然已經不住在那個破爛地方,害我去到那裡找不到半個人,該死的老狐貍精,肯定拐著你們爸爸不知道拿出多少錢來,現在也不曉得搬到哪去了。”雪琴生氣地說道。
“你一大早出門,就為了要去找佩姨麻煩?媽?爸爸的氣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消,你難道想要惹爸爸更生氣嗎?”如萍擔憂地說道。
“我不甘心!我就不信那個傅文佩是什麼貞節烈女,哼!老爺子硬要懷疑我在外面有男人,我猜八成是那對母女搞得鬼,我不出這一口氣,怎麼能夠甘心?!”雪琴大喊大叫地道。
“媽…拜託你不要再鬧了,好不好?難道我們家裡就不能平靜個幾天嗎?”如萍不耐煩地道。
“你還敢說?!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居然敢揹著我和那個窮小子走在一塊兒,別以為有你爸爸撐腰,我就沒法子了,明天我會去找幾個常在一起打牌的官太太,讓她們幫忙物色些好物件跟你見個面,認識一下,至於杜飛那個混賬東西,叫他滾一邊去吧。”雪琴沒好氣地對著如萍的額頭用力戳幾下。
“媽,杜飛有什麼不好,人長得也不差,說話又風趣,如萍和他在一起也挺快樂的,不是嗎?”夢萍對於經濟沒有概念,只是覺得身邊有杜飛那樣的人,嘻嘻哈哈的日子可以過得很愉快,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好。
“你懂什麼?說話風趣能當飯吃嗎?他家只有個不起眼的小雜貨店,一天能賺多少錢?說不定一個月下來還沒有你身上那件衣服的錢多,如萍能夠過這種苦日子嗎?”雪琴說道。
“可是杜飛自己有工作啊,如萍以後不也能出去工作?”夢萍又不解地問道。
“哼!你是一點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個報社記者能賺多少錢?問問爾豪不就知道了?連爾豪自己都常常不夠花用呢!還想成家立業、養兒育女?真是天大的笑話!”雪琴不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