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依萍無力地應一聲,然後躊躇了半天才走到長椅的一角坐下。
“氣消了嗎?”家齊隨後坐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哪有什麼氣好生的?是我一時想不開罷了,其實把事情說開也好,免得讓你覺得我好像老在佔你的便宜。”依萍抿了下嘴唇,悶悶地說道。
“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能輕易讓一個女孩子佔他便宜?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什麼原因。”家齊微微低下頭,望著依萍的眼睛。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這樣子…跟去那邊伸手要錢有什麼不同?如果有一天,你煩了、厭了的話,怎麼辦?再說,我們現在什麼關系也不是,我怎麼可能心安理得的用你的錢?”依萍煩躁地皺著眉頭。
“若是這樣的話,那我只好寫信請我爸媽來上海一趟了?或者你願意陪我回北平去見見他們?要是伯母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把婚事順便訂下來?”家齊微微牽起嘴角,說道。
“你瘋啦?我們才認識多久?你爸媽說不定會以為我貪圖你家的錢,不行,錢的事和終身大事那是兩碼子事,一碼歸一碼,等我有能力把錢清了,再提這些事。”依萍想也不想地回拒了家齊的建議。
“你以為我表舅敢在不清楚對方身家背景的情況下,輕易地答應替你介紹工作嗎?大表舅老早就查過你和伯母的事了,而我爸媽肯定也已經知道我在這裡的情況,我好不容易找到物件的事,我表舅他們不會瞞著我爸媽的,只是他們兩位老人家可能暫時沒空來盤問我而已,再說我大哥今年快三十歲了,同樣沒有結婚物件,所以他們老早就放棄什麼問當戶對的問題,現在只要有人肯做他們媳婦,他們還不得有模有樣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依萍呢,還是真的如此。
“喂!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爸媽呢?!你又真的能肯定他們不會看不起我們家的情況?還有,你家裡只有你們兄弟兩個嗎?”依萍薄斥一聲,然後又問道。
“我還有個妹妹,今年才從大學畢業,上個月寫信來時,說她可能會留在學校當助教,她唸的是北平師大,我媽常笑說按她那種性情,別帶壞別人的孩子就謝天謝地了,哪真能去做教育英才的工作?我妹非常不服氣,可是我和大哥也沒敢站在她那邊,因為她呀,鬼點子太多了,有時候實在讓人招架不住。”家齊悶聲笑著,似乎覺得有那樣的小妹,依萍的舉動簡直成了小兒科。
“你們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聽了就覺得好羨慕。”依萍說著又想到‘那邊’的兄弟姐妹。
“羨慕?我們三個是從小吵鬧到大的,現在因為分處各地,感情才變得好一些,不然哪,可就熱鬧了。”家齊笑道。
“哦…我以為只有像陸家那樣的環境,才會有兄弟姐妹互看不順眼的事發生呢。”依萍低頭輕笑道。
“依萍,我父母也是苦過的,他們早年出國讀書的時候,爺爺和外公兩頭,先後遇上家道中落的情況,學費幾乎是靠自己拚出來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擔心他們看不起你或不喜歡你。”家齊又說道。
“可是…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既然你表舅調查過我們和陸家那頭,想來你知道的事肯定不少,如果我再說下去,也不會是多麼好聽的話,還不如別說了。”依萍微微地嘆了一聲。
“好吧!那就不說他們的事,對了,這個送你,今天讓你那麼生氣,這是賠罪之禮,還請依萍小姐笑納。”家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用紙包著的東西,放到依萍手上,說道。
“這是…好漂亮的手環,你幹嘛呢?道歉也就幾句話而已,還買什麼禮物?這禮物不便宜吧?”依萍開啟包裝,見是個小方盒,又好奇地掀開盒蓋一看,裡面躺著一條黃金手煉,細細的鏈子上掛著五顆小小圓圓的金珠,甚至精巧可愛。
“看你的樣子,這個禮物總算沒挑錯,我可是下午一得空就拉著偉哲去挑的,他說女孩子都喜歡這類款式,我看了半天才挑中這一條。”家齊神色愉悅地道。
“嗯!”依萍笑瞇瞇地點下頭,抬起手舉到家齊面前,家齊看了看她,才拿起手煉替她戴上。
“果然很適合你,好了,我得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至於學費的事…星期天的時候,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可以嗎?”家齊略收起笑容,向依萍說道。
依萍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了不少,她有些僵硬地向家齊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