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灣的幾所大學全都遷到租界內繼續學生們的教育大業,家齊和偉哲在衡量得失之後,仍舊留在上海教,不過知道上海有不少地下份子暗中活動,所以除了正常的教,他們並不敢太張揚地鼓勵學生去從事危險的事。
不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陸家還是依著既定的軌跡開起了小小的孤兒院,不過因為陸家的財産沒有被搶走,經濟尚稱豐足,便整整收下了二十多個孩子,由李副官夫婦,振華夫婦還有可雲和夢萍照料著。
依萍在大三那年取得畢業證,然後正式進入印館擔任編輯一職,因為工作不算太繁雜,所以有不少時間花在教育那些孤兒的品德學識上頭。
“依萍,這是我這個月的薪水,交給你了,扣掉房租之後,其他的錢就給孩子們買點吃的用的。”白玫瑰把一個薪水袋交到依萍手上,然後說說道。
“哎!怎麼全給我呢?你也要留點錢自己花用吧?這些孩子的費用很足夠了。”依萍把薪水袋推了回去。
“我有留一點急用的,反正我一個人能花的有限,所有吃的用的,秦五爺都包辦了,這點錢也是我的心意,你們大家都把時間和金錢花在孩子身上了,可是陸伯伯的錢不可能用不完啊,這幾個月的租金又沒能收齊了吧?日常要用的東西也越來越貴,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白玫瑰嘆氣地道。
“相信不會太久的,杜飛和如萍曾經想法子寄信回來,他們說前方戰事目前還算道。
而依萍的猜測卻也不假,或許是歷史走向有些改變,當初最令她害怕的南京大屠殺,不知道什麼緣故並沒有原先歷史上發生的長達數月之久,死傷人數就大大減少,又南京剛被佔領的一個月後,日方極力掩蓋他們屠殺戰孚和百姓的訊息傳向許多地方,令各國政府及地方百姓都強烈譴責日本政府,甚至有商人自主斷絕供給日方的各項生活及軍備需求,若有人貪利私下售賣,便同樣會成為其他人的拒絕往來戶,如此幾次之後,不少人的生意受到影響,也就不敢再輕舉妄動,日方的軍需因而出現斷層,讓他們不得不停下侵略中國的腳步。
白玫瑰和依萍兩個人還沒來得及感嘆其他的事時,兩個小孩子一前一後的從陸家大門跑出來,前面是個大男孩,後面跟著一個紮著兩條小辮子的女孩,她看到依萍站在那裡,立刻大喊著:“依萍姐姐,二寶他拉我的頭發啦!”
此時大男孩已經跑到依萍身邊,他拉著依萍的手臂,不甘示弱地回道:“明明是你先踢我一腳的!”
“誰叫你在我的畫紙上亂畫的!”那女孩又回了一句。
“喂!好了,好了!都回來,妞妞,畫畫是用來陶冶性情的,現在讓你這麼一喊,什麼淑女氣質都沒有了,還不如不學呢。”夢萍從裡面走出來,把兩個孩子喊了回去,然後對那女孩說道。
“夢萍姐姐,我喜歡畫畫,妞妞喜歡畫畫,我保證以後會乖乖的,你讓我繼續學啦。”妞妞一聽就急了,連忙再三保證道。
“好了,夢萍,你別嚇她了,這次肯定是二寶不對,你自己不想畫畫就算了,怎麼可以打擾別人呢?就不能到院子玩球或是去做其他的事嗎?”依萍走過來對兩個人說道。
“…對不起啦,我下次不會了。”二寶撇了撇嘴,有些心虛地向妞妞鞠躬道歉。
“沒關系,別再有下次就好了。”妞妞估計是氣消了,此時也大方地回道。
“先進去吧,等等就要吃飯了,你們去幫婆婆他們擺碗筷,叫小華和小琪帶幾個小的去洗手準備。”夢萍摸摸兩個孩子的頭,然後吩咐道。
二寶和妞妞連忙點頭,轉身就跑進屋裡,沒多久,屋裡就一陣吵鬧聲響起,這是陸家每天都要上演幾回的戲碼,大家也看習慣了。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我先去大上海準備工作,要是去晚了,等等肯定得有人又要擺臉色了。”白玫瑰向依萍和夢萍說完話後,就離開了。
“去吧,去吧!要我說啊,讓秦先生早點把你訂下來不就好了?何必整天待在那裡坐陣?”依萍知道白玫瑰說的是秦五爺的親戚,一個叫秦風的男人。
又是兩年過去,雖說前方捷報頻傳,可是似乎一直都僵持不下的局面多,不過依萍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掛念這些。
抗戰第二年,方瑜的學業甫完成之時,偉哲的父母就幾封急電傳來,偉哲只好帶著妻子和岳丈一家前往香港住,不久前,他們才輾轉傳來最近的訊息,據說方瑜已經生下一個漂亮的女兒,依萍卻遲遲不見有好訊息。
“依萍,雖然你公公婆婆不在跟前,可也不能老不生個孩子,我知道現在不比平常,但是總要對長輩有個交代,不是嗎?”文佩這天又拉住依萍,在那裡勸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