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齊離開之後,文佩才從廚房裡走出來,關切地看向依萍,微微笑著道:“跟他說清楚了?不跟人家鬧脾氣了?”
“媽~,我又不是故意的。依萍跳起來抱住文佩,不依地撒嬌道。
“剛才家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媽也希望你們有好的結果,不過總還是做晚輩的要先去拜訪長輩才行。”文佩拉著依萍的手來到長椅上坐下,溫柔地看著她。
“媽!北平很遠呢,而且我覺得現在的時機還不夠恰當。”依萍有些羞澀地喊道。
“依萍,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看著你們之間的事,我相信家齊是真心喜歡你的,他絕對不是站在同情你或可憐你的角度上來幫你,相反的,這是他所下的賭注,很大的一次賭注,唯一希望的只是能得到你的真心回報,不過感情這種事不是說勉強就能勉強得來的,他心裡明白得很,相信你也同樣明白。”文佩又苦心地說道。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希望這份感情將來被人家說是用錢換來的,媽,難道你不會這麼想嗎?不怕以後一想到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他的錢換來的,就覺得必須對他低聲下氣嗎?”依萍疑惑不解地道。
“傻丫頭,你為什麼要想這麼多呢?你不是都有自己的一本帳在心裡?你就當作只是向朋友借了一筆錢,讓你度過眼前的難關,不好嗎?”文佩反問道。
“我也想啊!問題是…要真走到那一步時,誰又會願意跟自己的丈夫分的這麼清楚哪?!”依萍嘟起小嘴,為難地說道。
“你現在會這麼想,表示你已經被他所困住了,你的心思都向著他,你的心裡有他的存在,對未來也有了期望,所以才會考慮到這麼多事情。”文佩一臉瞭然地說道。
“媽~我才沒想到那麼遠去呢!你別亂想,算了,您還是早點去休息吧,我不跟你說了,再說下去,說不定明天你就會找人家要生辰八字去了。”依萍瞪大雙眼,驚愕地看向文佩,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你這孩子,真是愛胡說八道。”文佩沒好氣地笑了笑,轉身走回房間。
依萍見文佩回房休息後,也跟著回自己房間,她從衣櫥角落翻了半天,當她坐到書桌前時,桌上放的是一本很舊的本子,那是原來的依萍留下的日記,裡面充滿了對‘那邊’的不滿和怨恨,還有對生活的無能為力,她微微地嘆一口氣,果然不能跟那邊有太多牽扯比較好過日子,可是總覺得心有不甘……
星期天一早,家齊順路在弄堂口的周大爺那裡買了早點,才來到依萍家的大門前,敲幾下門板後,就聽到文佩在裡面應了一聲,然後大門就開啟來。
文佩已經習慣家齊每次來時總不會空著手的情況,看到他手上的東西,便立刻轉身進廚房準備拿鍋子拿碗,順口說道:“依萍怕是還沒醒來,你先坐一會兒。”
“沒關系,不急,依萍那個工作雖然單純,可是也不如想象中輕松,我不是拿了幾瓶藥膏給她,她有沒有按時擦藥?”家齊坐下來,然後問道。
“有有有,她現在可是很愛惜自己呢,不過我看到她那個樣子,不曉得是不是真的適應?那個工作真的很辛苦嗎?”文佩從廚房裡走出來,關切地問道。
“媽,你們兩個好討厭,怎麼可以趁我睡覺時,說我的壞話。”依萍被外面的說話聲吵醒,揉著眼睛走到門邊,抗議了一句。
“依萍,你醒了?快點換好衣服來吃早點,家齊買了好多你愛吃的。”文佩說道。
依萍點點頭,轉身關上房門,不多久又從房裡走出來,身上換了一件淡紫色印著深紫色小蝴蝶的旗袍,慢慢地走到廚房後頭梳洗,然後再慢慢走回來。
“沒事這麼早來做什麼?打擾人家睡覺。”依萍坐下來後,先是埋怨了幾句才端起碗,滿足地喝著碗裡的甜豆漿。
“早點來,不好嗎?看看你呀!真是十足的甜食主義者,怎麼長這麼大了還跟小孩子搶甜豆漿喝呢?”家齊看到依萍的樣子,無奈又寵溺地笑道。
“哪裡有?!我又不是每樣食物都愛吃甜的喝甜的,至少喝咖啡我就不喝甜的。”依萍立刻反駁道。
家齊無語地咬一口手中的油條,文佩則在一旁搖搖頭,看著小兩口的相處情況,心中倒也有一種滿足感,依萍一臉笑容地咬著大餅,正因為自己能讓某人啞口無言而開心著。
“我記得附近不是有個公園,我們去公園走走,好嗎?”家齊問著無所事事坐在一邊的依萍。
“好!”依萍忐忑地點點頭,想著那天還沒討論出結果的事情。
小公園裡,不少附近的孩子在這裡跑來跑去地玩耍,家齊和依萍走在矮樹花叢交錯的小路上。
“那天我會說那些話,其實只是一時口快,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確實是我大意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家齊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不過我也的確不能忘記你所付出的一切,不管你的出發點是什麼都無所謂,何況賺錢不容易呀!像你這麼大手大腳的花法,也太不懂得節制了。”依萍嘆氣地說道。
“你到底心疼的是誰的錢呀?又是你的又是我的,說了一大堆。”家齊意有所指地笑問道。
“誰的錢重要嗎?只要是錢就得小心著用,每分錢都要花在刀口上才有意義哪!”依萍聽出家齊話中的含意,羞惱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