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銘和暮煙商量進貨的事,那些能存放的東西,稍稍多進一點都無妨,怕是到年底就不好進貨了。就是有一樣,那些綢緞布料,陸君銘拿不定主意。
“那你該帶些樣品回來的,就是織造坊那種圖冊。”
“我不知道啊!也沒有人說。”
“等誠子哥去上谷的時候,我跟他們去看看。”
“他們風餐露宿,連店都捨不得投,再說都是一群男人,你不能跟他們去,要去我陪你去。”
天黑了,暮煙剛點上燈,屋門一開,鍾誠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雞肉的香氣。一隻老母雞滿是肥油,燴了不少白菜粉條都是油汪汪的。
暮玲在後面拿了碗筷進來:“灶屋太冷了,就在這裡吃。”
裡屋又傳來梁氏的咳嗽聲,陸君銘和鍾誠叫她吃飯,梁氏在裡面說:“你們吃,不用管我。”又是一陣咳嗽。
暮玲挑著盛了半碗菜,拿了一塊餅送進屋去。她撩起門簾的時候,陸君銘和鍾誠看見梁氏歪在炕上喘著。她看起來儼然就是個重病的人,與之前那個利落的婦人判若兩人。
暮豐也進屋來,大家圍在一起吃雞。他自顧撈個雞腿就啃,陸君銘將自己碗裡的雞翅夾給暮煙,暮玲說:“你不用給她,有她的。”
另外一個雞腿給了鍾誠,暮煙和陸君銘一人一個雞翅,暮玲把雞脖子盛進自己碗裡,最後幾人吃得連白菜都沒有剩下。
吃完飯,暮玲將碗筷收拾到盆裡,端去灶屋刷,鍾誠去替她開門。門一開,外面已經是一片白茫茫了。
暮煙跑去門口看雪,暮玲回頭責備她:“剛吃飽別出來衝了風,快進去。”
暮煙問陸君銘:“我賭贏了,你說賠啥?”
“要啥賠啥,把我賠給你都成。”
“我要你做啥,吃得又多還得吃好的,我可養不起。明天陪我堆雪人。”
“好,去我家院子裡堆,我家院子裡沒有雞,雪乾淨。”
暮煙將陸君銘的外氅取過來,他披上,與裡屋的梁氏道了別便出門去了,梁氏在裡面咳嗽兩聲算是道別。暮煙想送他出去,被陸君銘攔在門內:“聽你姐的話,回去。”
陸君銘牽了馬,踏著雪出門去了,他剛一出門,暮煙便也衝了出去,踏著馬蹄印跑到衚衕口。
此時天地已然都是白色,將陸君銘的月白色外氅和大白馬,也都融了進去。淡墨輕嵐中,隱約可見池塘邊奔跑的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