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快撞上的時候,那人的腳步一頓,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不好意思。”對方率先說道,他的聲音疲憊沙啞,僅僅幾個字卻顯得那麼的沉重。
“粟鳴。”季景澄輕輕叫了他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後,粟鳴錯愕地抬起頭,他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又瘦了不少,臉色憔悴蒼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發絲遮住了他的眼睛,鬍子也倒長不長,像是幾天未刮。
季景澄開了一罐酒遞到他面前,粟鳴只是看著面前的那灌酒,猶豫後直接拿過一飲而盡。
兩人找了附近的長椅坐下,寒風吹過,盡管身上的衣服很厚重,仍感覺到一絲涼意。
“你……還好嗎?”季景澄帶著關切的目光看向對方。
沉默良久,粟鳴聲音微微顫抖地開口:“爺爺走了……”
季景澄當即愣住了,那份沉重凝固在空氣中,他問:“什麼時候的事?”
“三十晚上,他還是沒熬過這個年。”
季景澄的呼吸滯了一瞬,那是唯一的親人,他想不出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的人該有多絕望啊……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在煙花一個接一個,歡聲笑語和鞭炮聲交織在空氣中的那個夜晚,在那麼一間燈光灰暗的屋子裡,他是有多崩潰?知道那樣一個情況的他,近乎崩潰的嘶吼痛哭聲被煙花蓋住,是多麼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當時不給我說?”
粟鳴只是搖頭,他眼神中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力:“那天在醫院你前腳剛走,爺爺就告訴我想出院讓我帶他去外面看看。”
“我帶他去了兩個地方回來後感覺他病情都有所好轉,誰知道……那天晚上睡著後就怎麼也叫不醒了。”
粟鳴越說越難受,最後哽咽著把最後那句話說完。
他現在,真的是隻身一人了,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季景澄坐在一旁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伸出的手又放了下來,最後給他遞了一張紙巾。
他的語氣和緩,問:“出去玩的那幾天,他開心嗎?”
“比平時開心,好像還跟我說沒什麼遺憾了。”粟鳴彷彿意識到什麼。
人走的時候似乎是知道自己將要離開,爺爺會這麼說,也算是遂了心願,壽終正寢。
“爺爺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模樣。”季景澄輕輕拍著他的肩,目光溫和,“還是那句話,想回來的時候,我永遠都在這等你。”
粟鳴欲言又止,最後只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哎喲帥小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等回到燒烤攤的時候,老闆將早早打包好的燒烤遞給他。
季景澄:“路上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