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鋪有躺過的痕跡,但沒看到人。他在陽臺,手裡捏著菸,應該是想抽,但終究沒有點燃。
「還好嗎?」他看起來很累,像是幾天幾夜沒睡一樣,眼窩暗影好深。
他今天一來,她就發現了,正想找機會與他聊聊。
這三年間,他有多拚,她是看在眼裡的,公司在他的帶領下,不僅僅回到原有的水準,更開創了趙恭所做不錯的新局。
當他發現,小寶名下有公司一成的股份,是那個以被包養為人生追求的不良四叔送娃兒的滿月紅包時,他似有若無地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得她很心虛。
不過他終究沒戳穿,就只是默默地做牛做馬,讓兒子名下的資産,市值一年年攀升。
當初,她只是想為他的人生找到重心,有個努力的目標——不是追逐財富,而是保障他們母子安穩的生活。
她銀行存摺的數字,年年累積出新境界。她曾說:「夠了。」
但他說:「不夠。」
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無論日後他、或她、甚至是小寶,出了什麼狀況,他要確保這些準備,足夠她與孩子一生的衣食與醫療皆不虞匱乏。
他甚至替自己安排好療養院,預先打點好一切,如果有那一天,對她的影響也就只是他不來了,僅此而已,然後繼續按原來的步調過日子。
「最近工作很忙?」她只是要他正能量過活,不是要他過勞死。
「不忙。」其實很閑,所以才會挑這段時間。「我在戒助眠藥。」
十多年的藥物依賴,不是說斷就能斷。
不止戒藥,連菸也戒。
他已經四天睡不著覺,戒斷症狀消磨他的意志,有好幾次,手已經開啟抽屜想拿藥,先睡一覺明天再說……
他沒有。
撐到最後,撐不住,就來了。
至少這裡,可以給他更堅定的決心。
江晚照上前,輕觸他發冷微顫的手。
他很浮躁,卻連菸都剋制著不抽,所有會影響健康的事物,再也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