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有點來勁了,道:“大同小異嘛。這座雷城的歷史肯定久遠,他們自有一套研習方法,就在這裡接受雷聲中的能量,以期盼脫去凡胎。所以以前大家都活在地下,修行還要辟穀,連飯都不用吃。”
“有些道理。”我點點頭,一面心想,怪不得你丫直接扔了小廣告。不讓胖子吃口飯,對他而言那就是生不如死。
悶油瓶的那一句“這裡的教派是不按規矩來的”,反倒給了我們自由發揮的機會。這下所有人都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於是胖子摸著下巴,對我言之鑿鑿說,中間的四座橋可能代表著水。雷城人想參考風水學,又苦於此處環境留不住活水,於是以橋代水,仿造群山環水之象,意為真龍結xue,大富大貴。
然後我無情地指出,這四座橋也可能代表著四道河流。水流向四面八方,無法歸於一處,這其實是最為忌諱的“斷子絕孫四煞水”。
“我不跟你玩了。”胖子甩手不幹了,“我叫小哥評評理。”
悶油瓶已經走到了遠處,站在平臺空地的邊緣。我們快步跟了過去,這才發現那處已是整個建築設施的盡頭,眼前便是地下xue壁。土壤看起來很結實,上面密佈著黑紫色的植物根莖一般的東西,纏繞堆積的模樣看起來像毛毯花紋,容易讓人犯密集恐懼症。
目前為止,我們對這個地方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整個地下巢xue就彷彿是一個巨大而豎立的空心圓筒,在圓筒的內壁上,環繞著搭建了無數設施。至於圓筒內中間的軸部,是空的,假使光線充足,我們應該可以看到對面。
無奈這個雷城實在太大,再加上光線昏暗,所以我們只能摸索自己這一邊的情況,對另一邊一無所知。我們決定回一趟上面,去看一看那個留守兒童黑瞎子的現狀,順便交流些行動意見。那家夥像個小強,應該不會有大礙。
正要離開之時,土壁上的那些植物似乎不太對勁。胖子說了聲“操這是活的”,接著手電的光線迅速照過去。我們定定地觀察著,在光亮下,那“根莖”正一點點膨大開來,不過幾秒工夫,然後它們兀自脫離土壁,伸向空中。
胖子低聲嘀咕:“這是在尋找熱源?我們靠得太近了?”
我心說這東西雖數量龐大,但每一株的體積尚在正常範圍內,這比我以前對付過的某些怪物好多了。就算稍後它們開始狂魔亂舞,應該也構不成什麼威懾。
我沒怎麼防備,悶油瓶就突然道:“後退。”
那些東西宛如無數觸須,伸出來之後,它們頂端徐徐噴出煙灰似的霧,白濛濛一片。
在所有看得到的地方以及看不到的遠處,全部布滿了這些東西,好像細長的口器一樣。霎時,我們面前盡是朦朧白霧,漸漸蔓延。悶油瓶將我往後一攔,後退著遠離那團白霧。他道:“你們看。”
最初我們以為這是水汽,然而那些白霧在空氣裡很快變黑,像氧化了似的。我們面對著這些熟悉的黑霧,心中的警鐘瞬間開始狂鳴。
人皆有雲,雷聲結束後,雷谷中將冒出黑色毒霧,無孔不入,侵入人體並麻痺神經,原來竟是從這裡冒出來的。
我開始在腦中羅列方案。本來我們手中有那些“小紅花”,理應能抵抗這玩意兒,可是已被黑瞎子幾乎用光。先前的那種藥水也所剩無幾,相當於無路可走。難道只能跑?可是這東西擴散的速度顯然能趕上任何人。
劉喪道他自己帶了些土藥,“不一定有用,先試試。”說著就拿了出來,馬上被胖子打斷道:“瞎子跟我講過,你那忒不靠譜。”
劉喪是死馬權當活馬醫,灑了些他的山寨藥水。霧氣有些退散,卻很快重新撲上來。目前我們身體還沒有受影響,但時間一長必會出事。看得出來,毒霧的源頭是那些植物。我們飛快地做了決定,先毀掉其根源。二話不說,我們開始翻裝備,掏出一切可以充當燃料的東西。
多虧了那時候胖子搜刮了不少,除了幾把土銃,還有大量儲存完好的燃料。毒霧本身不可燃,生産毒霧的植物卻是可燃物。我正想問這些會不會爆炸,胖子已經大把大把撒了上去,撥開打火機,道:“放置了那麼久,應該早就沒了爆炸的威力……”他穿過黑霧,上前點燃,“能燒起來就足夠了。”
那些植物在火焰中蜷縮了回去,很快變得焦黑幹癟。火勢沒有讓我們失望,一時間噼啪聲不絕於耳,毒霧不再被噴灑出來。眼前成了火牆,我們便鬆了口氣。
胖子蹲下身收拾裝備物品,吹牛道:“這世間就沒有難得倒我的……”
猛地,我聽到一聲砰的巨響,並伴隨著地上的一朵火花。那聲音響得可怕,彷彿能把我震聾。
胖子的反應最大,他一下子停在了原先的姿勢,彎著腰並沒有直起身的打算。我們俱是一愣,胖子小心摸了一下他別在腰間的土銃,然後對我們緩緩道:“走火了。”
“這一下聲音太大了。”劉喪又驚又慌,“不好,會驚動下面薩沙那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