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奧納多剛進門,看見黑發男子仍坐在靠窗戶邊的木凳上發呆。
好家夥!連姿勢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當列奧納多早晨離開家門時,卡巴拉這家夥就託著下巴對著窗外發呆,直到現在他還看著窗外過往人群出神。
外面有這麼好看麼?
卡巴拉是列奧納多給黑發男子的名字,他正是半個月前畫師從亂墳崗扛出來的陳哲。
強行被西蒙傳送到弦路的某處後,望著僅有一條蔓延至黑暗深處的臺階,陳哲唯有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本以為要不了片刻就會走到弦路的盡頭,哪知道這漫長的臺階根本望不到頭。
也不知道多了久,連他身上黑色的作戰服都化成了簌簌掉落的黃沙,路仍舊沒有走到終點。
所謂的弦路是時間具象化的形態,自從陳哲踏上弦路時,屬於他的時間便被凝固某一刻間。
木然地邁著腳步走在弦路上,死寂般的黑暗中,除開泛著微光的路表,陳哲只聽得見呼吸心髒聲,以及腳步聲。
明明都已經走了這麼久,可陳哲沒有任何的饑渴感,也感不到絲毫的疲憊,但心髒中的靈魂卻透露出一股無法掩蓋的滄桑。
陳哲第一次覺得活著也是一種無形的煎熬,孤寂彷徨一直都徘徊在他的腦海中。在作戰服化成塵埃後,唯一能陪他解悶的圓環裝置也出現了莫名的故障,陷入了休憩中。
雖然弦路上的時間並沒有流逝,但陳哲每次向著臺階走出一長段距離後,他便會覺得自己腦海中的某些記憶被忘卻。
直到最後他忘記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名字,如果不是潛意識有某種聲音讓他繼續沿著這條臺階走下去,或許他早就放棄了。
終於弦路前方的不遠處開始閃耀出一股白色的光芒,一道聖潔的光門出現在那裡,他毫無生氣的眼中這才重新泛起一絲波瀾。
……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而且這個時代好像並不屬於我,還有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以上的這些問題都是陳哲需要思考的,所以在他吃過一天兩頓飯後,他每次都託著下巴望著窗外思考人生。
好在目前列奧納多的薪水優渥,勉強還養得起這麼一個閑人,加之他的性格很好,不然陳哲這種每天都知道吃閑飯的家夥早被買去當奴隸了!
“卡巴拉,請幫我準備一下畫畫的工具和材料,還有下午你能陪我去美第奇公爵府上拜見洛倫佐公爵嗎?”
之所以列奧納多會給陳哲起這麼一個名字,原因就在於第一次見面時陳哲背後曾經出現的那一幅類似倒生樹的畫。
當然卡巴拉這名字也很符合無處不透露著神秘的陳哲,如何說他手腕上的那個黑色圓環就很神秘……
“哦,這麼快救回來了?你的老師身體還好吧?”陳哲點點頭,但身體卻沒有動彈,依然保持著望夫石的模樣,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
列奧納多聞言搖搖頭,嘆道:“韋羅基奧老師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我擔心他撐不過基督彌撒那一天,老師今天自己也說主已經對他敞開天堂的門扉,或許要不了多久,他的靈魂就會回歸主的懷抱……”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所謂的神明,再者人類的靈魂根本無法回歸到主的懷抱……”
陳哲的話還沒說完,嘴巴突然被列奧納多一把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