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明明還在讀小學的冉眉冬就發誓以後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
這件事,也是冉眉冬後來與岑鳴蟬講的。
估計她的父親也沒想到,十幾年前的一句話,冉眉冬記到了現在。
按照他的性子,如果他知道,或許會責怪冉眉冬氣性真大,把玩笑話記恨這麼久。
岑鳴蟬與冉眉冬緊緊相擁在一起,她哽咽道:“恭喜你,你有自己的房子了。”
冉眉冬卻痴笑起來:“你哭什麼,不要哭。等我交房的時候,給你把鑰匙。”
“好。”岑鳴蟬點點頭,她松開冉眉冬,好說歹說地把她哄上車。
在車上,冉眉冬開始展露喝醉的一面,她又哭又笑,說話也開始顛三倒四起來,到最後竟然是開始唱歌。
一首接著一首,一刻不停下。有時候她歌詞記不清楚就開始硬編歌詞。每唱完一首,還要問岑鳴蟬自己唱得好不好聽。
岑鳴蟬有些無奈,她腦袋昏沉,醉酒之後只想趕緊回去睡覺,架不住冉眉冬一直在唱歌。
如果要她挑出來冉眉冬的一個缺點,那大概就是唱歌跑調。她清醒時就時常不在調上,喝醉後更是放飛自我。
岑鳴蟬覺得彷彿有人從她天靈蓋插入一把刀,然後在用力攪著她的腦漿。
她無可奈何地拍著手誇冉眉冬唱得好聽,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冉眉冬見狀備受鼓舞,於是繼續高歌一曲。
相識這麼久,冉眉冬很少情緒失控。
她知道,冉眉冬這些年太壓抑自己的委屈,一直憋著一口氣不肯服輸,直到她透過自己的努力買房,完成了當初的誓言,才得以藉著這次喝醉情緒宣洩。
只是她沒想起來,冉眉冬喝醉是這副模樣,很可愛,也很五音不全。
岑鳴蟬恨不得掏出來手機拍個影片,等冉眉冬第二天醒酒放給她看。
出於多年的情意,岑鳴蟬還是決定替冉眉冬保留她那完美的印象。
岑鳴蟬家裡當時購買了地下車庫,因此等代駕小哥把車停好,岑鳴蟬支付完費用後,又在軟體上額外打賞了五十元,作為這一路他接受魔音貫耳的報酬。
然後她攙扶著喝得軟趴趴的冉眉冬回家。
等回到家裡,岑鳴蟬摸黑開啟燈,把冉眉冬攙到客房的床上,然後又回到洗手間,用溫水打濕了毛巾。
岑鳴蟬原本只是想用濕毛巾為冉眉冬擦一下臉,然而她站在洗手臺前,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時,發現自己的眼神其實也有些迷濛。
她知道自己喝醉了,只是沒有冉眉冬醉得那麼厲害。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伸手去摸,她的指在冰冷的鏡面上留下幾道水痕,鏡中的人臉彷彿被分割又拼湊在一起。
像她,又不像她。
是她,又不是她。
是她又不是她的,除了鏡子中的,還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