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為經歷過那些事的自己已經不再需要愛。然而在看到診所中那互相陪伴的戀人,為女兒盯著輸液管的母親,把正在輸液的外孫女抱在懷裡的婆婆時。
岑鳴蟬意識到,她還是需要愛的,甚至要比其他人,需要的更多。
她的心中一直存在著巨大的缺口,在遇到十八歲的自己之前,那份缺口始終被她忽視。
她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她發燒時,母親為她端來碗感冒沖劑,要她喝下。
她總是要用被子蓋住腦袋耍脾氣說不喝,好苦。
母親並不會氣惱於她的任性,只會溫柔地哄著她,跟她講那藥一點也不苦。
岑鳴蟬這時候就會委委屈屈地拉開被子,露出腦袋來,控訴著母親讓她喝藥的行徑:“這藥就是很苦,你在騙我,你就是不愛我了。”
母親會用手背試一下她滾燙的臉頰:“沒有騙你,你嘗一嘗。生病了不舒服就得喝藥,喝完藥睡一覺,身體就好了。”
“讓你喝藥,是擔心你的身體。怎麼會不愛你呢?”
岑鳴蟬其實想聽的無非就是最後一句,聽到之後她就會乖乖地端起碗來一飲而盡,然後再躺回被窩裡。
如今面對十八歲的自己,她再次使用了一樣的招數。
她委屈地說道:“讓我吃那麼苦的藥,肯定是不喜歡我了。”
*
岑鳴蟬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把某件事與愛不愛牽扯進來,是她撒嬌或者說無理取鬧時常用的招數。
讓我吃藥就是不喜歡我了,不讓我親親就是不喜歡我了。
如今姐姐說了類似的話,岑鳴蟬才顧不得姐姐是不是在撒嬌,她恨不得對天發誓以證明自己那顆忠貞不渝的心。
“喜歡你,就喜歡你。我最喜歡姐姐了。”
她回憶著與姐姐最初的相遇,慢慢說道:“從遇到你開始,我就特別喜歡你。”
“本來以為你會因為我誤開麥講了你的壞話而討厭我,但是你沒有。”
“姐姐你不嫌棄我,幫我改發言稿,很有耐心地陪我一遍遍練習。”
“那時候我就覺得,一定要對得起你的付出,一定要把冠軍拿回來。”
“還好最後是我們贏了,贏的那瞬間我真的好開心。”
“姐姐,遇到你真好,我嘴笨,不知道怎麼才能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