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今天其實不準備跟冉眉冬提及今天差點露餡的事。上一次冉眉冬讓她二選一,她好不容易搪塞過去。
她擔心如果把這些時間發生的事全盤托出,冉眉冬還是會讓她做出選擇。
她不想經歷兩難的境地,她寧願兩頭都欺瞞著。
再親密的關系,哪怕是血脈傳承的母女,也會有彼此的秘密。
所以她與冉眉冬之間已經如同親人,但也肯定會留有獨立的一點點空間。
如果說上次見面吃飯時,她還能說出來“難纏”這種話,到今日,她想來想去便只剩下“可愛”與“粘人”兩個字。
與難纏有些相似,但其中的厭惡感又沒難纏那麼重。
她現在覺得十八歲的自己很好,像是安裝上電池就會往前邁步的小玩具,不知疲倦,不會停歇,心中充滿年輕人的銳氣。
而她已然垂垂老矣,她有些累,因此懶得多想,懶得計較,連被同事稱贊的好脾氣也是因為她懶得多講話,懶得起爭執,懶得看其他人憤怒的臉,懶得出現任何變動。
這兩年唯一的變動便是她提出離職,離職最大的驅動力還來源於十八歲的自己。
變得再好一些,對得起父母,也對得起自己。
想到父母,她忽然想到還有幾個月就到祭日,她得去為父母掃掃墓,跟他們好好聊聊,講一講最近發生的事。
遇到自己這件事,她只告訴了冉眉冬,晚一些她會告訴父母。
她去墓地的次數並不勤,一年也就兩次。去的次數少,還能自欺欺人一下。騙自己只是在獨居,沒和父母住在一起罷了。
真踏進墓園,望著那一排排的碑,她會瞬間意識到天人永隔。
她在墳的外頭,他們在裡頭。
冉眉冬見岑鳴蟬發怔好一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輕聲道:“沒事的鳴蟬,我只是看你有些不安,隨口問一問。”
岑鳴蟬的思緒回籠過來,她看到冉眉冬關切的神色,改了主意:“剛剛走神了一下。”
“今天中午和她通電話,明明是午休,結果上司突然找我,找不到我就找同事找我。結果同事喊了我的名字,她應該聽了去了。”
“我也想說辭解釋了,看起來她相信了,但是又怕她起疑心。”
她頓了頓:“有點…煩。”
冉眉冬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為什麼要瞞著她?”
她們默契地用“她”來形容另一個時空的岑鳴蟬。
“不知道。”岑鳴蟬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說。”
“不想說那就不說。”冉眉冬為她撈出蝦滑,“先好好吃飯,過會我們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