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之間,浣妃身下早已被不斷流出的血水浸透了,如今的她彷彿躺在了一張血床上,看起來令人觸目驚心。眼看劇痛過後的她再度變得氣若遊絲,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接生婆和禦醫的臉色更加難看,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自己身首異處的下場了!盡管浣妃難産並不是他們的錯,然而帝王多無情,更不可能與他們這小小的臣民講理,國君關心的只是娘娘和孩子的安危,什麼時候在乎過他們的苦衷?
裡面的奴才聽著!立刻滾出一個來!正在忙亂之間,死氣沉沉的玉麟宮外突然傳來了上官席風充滿威嚴的聲音,只是那聲音裡還隱藏著一絲按捺不住的緊張和慌亂,“告訴朕情形究竟如何了?!快!!”
聽到上官席風的聲音,玉麟宮內負責伺候浣妃生産的所有人等居然齊齊地打了個寒戰,只覺一把雪亮的鋼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咔嚓一聲因為浣妃的樣子眼看是不行了,極有可能出現最糟的後果:一屍兩命
然而國君的命令畢竟誰都不敢違抗,因此稍稍一頓之後,到底還是娥眉一咬牙一跺腳,快速跑到了門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參見國君!”
玉麟宮外並不只有上官席風一個人。雖然浣妃不過的前國君的妃子,然而她腹中的孩子不管怎麼說都是前國君的骨血,說起來太後也算是他的半個娘親,因此一聽到浣妃臨産,她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早已在侍女的陪伴下趕了過來。
身為國君的上官席風,浣妃在名義上是他的姨娘,她的孩子更是他的親生弟妹,他自然也有資格、有理由前來一探究竟。何況他早已再三叮囑玉麟宮的侍衛,若浣妃臨産,則必須在第一時間內稟告於他。因此得到訊息之後,他也在藺沫媚的陪伴下趕了過來。而同時前來探望的,還有奉命保護藺沫媚的雲王上官絡雲。
至於藺沫燕,她本就與三姐住在一起,因此藺沫媚一起身,她也就躺不住了,立刻跟著穿好衣服趕了過來,看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雖說宮中有大批禦醫在,但她總算是略懂歧黃之術,備不住真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呢。
自然這些娥眉根本顧不上理會,因為她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上官席風的臉色,只是低著頭跪在那裡。看到她出來,上官席風急得鐵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焦急之色,急聲問道:“朕問你,裡面的情形如何了?浣妃娘娘是否順利生下孩子了?!”
因為心急,因此浣字後面依然有一個不太自然的停頓。幸而因為著急,上官席風的語速本就快得不得了,倒也並未露出什麼明顯的破綻除了那雙快要急出火的眼眸。
娥眉抖抖索索地跪著,抖得連聲音都在不斷地發顫:“稟稟國君,娘娘娘娘怕是怕是”
怕是?!那不就是說浣紗有危險!?上官席風只覺頭頂有一道炸雷咔嚓一聲響了起來,將他震得渾身一顫,厲聲呵斥道:“你說什麼?!娘娘怎麼了?!”
上官席風的吼聲顯然比炸雷的威力還要巨大,因此本就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的娥眉被她這一吼,頓時渾身一縮,居然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眼看就要軟成一灘泥了:“國君息怒,娘娘她”
“皇兒!你這是怎麼了?”眼看上官席風居然在眾人面前為前國君的妃子而失態,太後不由有些不滿了,上前一步瞪了他一眼,“浣妃第一次生産,難免會碰到這樣那樣的問題,況且裡頭還有禦醫與接生婆照應著,你急些什麼?又不是你的孩子”
太後這話雖然說得太尖銳、太冷酷無情了些,但卻絕對是不爭的事實:浣妃所懷的不過是你父皇的孩子,你會關心,那自然再正常不過,但你居然急成這樣怕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上官席風一聽這話,心中便暗叫了一聲糟糕。他知道自己因為太過關心浣紗的安危,因而已經在眾人面前露出了太多的破綻。不過幸好他怎麼說都是一國之君,還不至於連這點應變之力都沒有。因此他接著便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躬身說道:“母後有所不知,父皇駕崩之時,特意將兒臣叫到身邊叮囑兒臣說,在他臨終前這段時間,幸虧浣妃悉心照顧,減輕了他不少痛苦。因此讓兒臣一定要好好照顧浣妃,讓她平平安安地度過以後的日子。兒臣是答應了父皇的,一定會照顧好浣妃,可是萬一浣妃有個什麼好歹兒臣如何向父皇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