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就像個泉眼一樣,不斷地從中心開始冒出黏液,向周圍蔓延,不斷地將沼澤擴大,再擴大,天初向外拉著歐陽鶴,沼澤就不斷地向外擴張來抵消天初的努力。
天初幾乎將力氣用盡了,歐陽鶴還深陷在沼澤之中,仍舊距離他有一根枝條的距離,有增無減。
天初沒有辦法,只能和沼澤比賽,他一旦鬆了口氣就會被沼澤佔了上風,一旦天初失利了,他知道這種局面就是無法逆轉了,所以天初只能咬牙堅持,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天初現在多想能有個人來幫他,可這是奢望,這種事根本就不會出現,也絕對不可能出現。
天初知道他這樣堅持下去,無非是兩個結果,要麼沼澤贏了,把他和歐陽鶴一起吞了,要麼就是自己累死,最後還是便宜了沼澤。
天初明知後果卻不肯放棄,讓他放棄歐陽鶴他根本做不到,天初陷入了痛苦的拉鋸戰中無法解脫,又不肯解脫。
沼澤已經快沒到了歐陽鶴的肩膀,天初也沒力氣了,再也拉不動他分毫了,這時突然一條灰白色的龐然大物出嬰兒般的哭叫聲從沼澤裡鑽了出來,爬上了歐陽鶴的後背。
天初被嚇了一跳,他感到歐陽鶴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恐懼産生的強大精神力,讓天初瞬間又有了力量,他猛地一把狠拽枝條,想把歐陽鶴從怪物身下拉出來,可這一下子用力過猛,竟然咔嚓一聲把枝條拽斷了!
天初一個後仰向後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下,他一停下馬上翻身而起,抬頭的瞬間,看到了數條灰白色的龐然大物爬到了歐陽鶴的身上,伴著嘈雜的怪叫聲歐陽鶴被按進了沼澤裡面。
歐陽鶴就這樣在天初面前消失了,天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歐陽大哥!”天初手撐著地,嘶聲力竭地喊叫著,絕望地看著沼澤一陣劇烈地湧動之後又恢複了平靜,黏液逐漸退去,整個沼澤隱藏在了腐葉之下,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兒有沼澤的話,根本就現不了。
那灰白色的龐然大物天初認識,就是喜歡待在潮濕環境裡的一種普通的昆蟲――蛞蝓,天初見過的蛞蝓最大的不過拇指大小,可剛剛看到的那些,每條都有成人的腰粗,近五尺的身長,渾身長著疣狀的凸起,包裹著厚厚的黏液,甚是恐怖。
天初在那片消失的沼澤前呆立了好久,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巨大的打擊讓天初有些恍忽了,甚至覺得剛剛那一幕是錯覺,歐陽鶴肯定還藏在什麼地方,他肯定還活著。
可是手臂上灼燒般的疼痛又在告訴他,剛剛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歐陽鶴確實已經不在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天初傻愣愣地立在那裡,眼神空洞無神,淚水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在臉上肆意流淌,怎麼都止不住。
“師叔,你在哪?”憐星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喚從遠處傳來,把天初從痛苦之中拉了出來,他想到了白月和徒弟們還沒有脫離危險,剛剛死了的心一下子又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