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舒祿海的表現可圈可點,絲毫沒有貴族少爺的架子,這讓王秀春不住的點頭稱贊。那些北疆計程車兵,也都暗暗對這位未來的北疆少主人心生敬佩。
舒祿海的主要任務是協同軍司官,將這些裝滿貢品的車輛安全押運出北疆,到達長城後,再由中土的軍隊前來接應。只要交接完成,這趟押運任務就算圓滿。
和商隊的車輛不同,那些貢品車輛,其實就是一個個完全密封的大木箱,車廂頂端,插滿代表中土天子威嚴的明黃色龍旗。
黃旗,青龍,格外醒目。但此刻被雨水打濕的旗子,無精打採的耷拉著,再也無法舒展起來。
每輛車都很沉重,再加上山路崎嶇,所以,整個隊伍行進十分緩慢。整整走了五日,直到剛剛,才算出了雞冠山。
看著前面起伏柔緩的山坡,所有人都覺得輕鬆起來,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後面的車馬陸陸續續的抵達營地,半個時辰後,各種顏色的營帳便在整個山谷分佈開來。
人們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就地取材用石頭壘起灶,生起火,很快,木頭燃燒的煙霧合著水汽,在營帳間氤氳縈繞,為這片本來荒蕪的山野,平添了許多生機。
夜晚來臨的時候,天徹底晴了。月亮冷冷清清的掛在天空,泛著深秋的寒意。
營地裡卻是一番熱鬧景象。
人們圍坐在一堆堆熊熊燃起的篝火旁,火上烤著整隻的鹿腿和狍子,火焰的溫度,使之不停的嗞嗞地響著,閃亮的油滴接連滑落到火裡,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爆響。
人們圍著火堆大塊吃著肉,大口喝著酒,談論著天南地北的奇聞軼事,還有人哼唱著從北疆新學的黃色小調,不時的在人群中引發陣陣鬨笑。幾天來的勞頓,都在這歡笑聲中消散。
這是這次旅途中難得的一場饕餮盛宴。
再過幾天,大家就要榮歸故裡,更多的人,在中土新年來臨前,又將會大展一番拳腳,激動的心情自然難以抑制。
直到午夜十分,人群才漸漸散去,各自回到營帳休息,只剩下幾個輪換巡邏計程車兵還圍坐在篝火旁。今晚,他們也有些喝多了。
山裡的夜,有些陰冷,霧氣伴著月色漸漸散開,將群山攬進懷中。
王秀春在營帳裡躺下後,卻一直睡不著,他總是隱隱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幾次出來巡視,執勤計程車兵手持兵器往來巡邏,篝火旁坐著幾個準備換崗計程車兵。
旁邊商隊的營地一片寂靜,只有幾堆篝火的餘燼閃著微弱的紅光。
他悄悄來到舒祿海的營帳,舒祿海已經熟睡,一手握著寶劍橫在胸前。
這一切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可王秀春心裡,就是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或者說一種不好的預感,但究竟不好在哪,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直到最後一次巡視回來後,他終於發現了原因。
太靜了!在這個深山老林之中,不應該這麼安靜。
山裡的夜晚,應該有各種夜行鳥獸的叫聲,而此刻,營地四周一片寂靜,靜的出奇,沒有一丁點的動靜,除了某個帳篷裡偶爾傳來的幾聲呼嚕。
也許是車隊浩大的聲勢,將商路周邊的鳥獸嚇跑了,他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