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韋狠狠的瞪了蔡澤一眼,然後說道:“綱成君,都事到如今了,汝也就不必在這裡空口白牙的說這些廢話了。現在的大秦將士們抵擋不住趙軍的攻勢,這是事實,而不是吾隨意編造的東西!而且大軍新敗,整個鹹陽城之中軍心民心都是動蕩不安,城中大部分的糧食和物資又都運到前線去支援大軍了。汝來和吾說說,一無士氣二無糧草物資,這一仗憑什麼守得住?”
蔡澤一時語塞,但馬上又道:“只要大王坐鎮在此,那麼鹹陽城之中數十萬軍民必定能夠萬眾一心,如此趙軍想要破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萬眾一心?”呂不韋嘲諷的笑了起來:“如果萬眾一心就能夠獲得勝利,那這打仗似乎也太簡單了一些呢。綱成君,汝自己也不想想,在之前鹹陽城被攻破的時候,怎麼這座城池之中的軍民就沒有萬眾一心了?依吾看的話,怕是等到趙軍圍城之時,這城裡的人不是什麼萬眾一心,而是一個個想要茍全性命的居多啊!”
蔡澤漲紅了臉,怒道:“呂不韋!汝這般蠱惑大王棄都城而逃,將來是要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
蔡澤顯然氣極,幹脆是連呂不韋的爵位都不稱呼了,就直呼其名。
呂不韋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冷聲道:“綱成君,請汝說話的時候客氣一點!”
蔡澤重重的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
呂不韋站了起來,朝著秦王楚施了一禮,然後繼續說道:“大王,當年五國伐齊,齊國臨淄陷落,但後來亦被齊國收複。後白起攻楚,楚王遷都至陳,如今郢都也依舊在楚國之手。這國家之爭,爭的並不是一城一地,爭的是氣運,是整個天下!既然如今大秦暫時不敵,那麼便暫避趙國鋒芒又有何妨?”
“蜀道之險,想來大王和在場諸位應當心中有數,正是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也。只要撤入巴蜀之地,那麼自可憑借少量精銳扼守關隘,縱然趙軍數量再多,也根本無法侵入巴蜀也。只需要在巴蜀之中休養生息幾年,等到天下再有變動之時,便是大王北出收複失地之日!如此,難道不比坐困愁城,被趙軍活活困死在這座鹹陽城之中強乎?”
呂不韋的這一番話說出來,大殿之中不少人明顯就再一次的動搖了。
一名呂不韋的親信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著秦王楚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大王,臣以為武成君說的很有道理。如今敵軍勢大,還請大王盡早移駕成都府才是。”
又一名秦國大臣站了起來,說道:“大王,臣也以為武成君說得很有道理,還請大王移駕成都府。”
……
一名又一名秦國大臣站了起來,用語言和實際行動表達了對呂不韋的支援。
和家國比起來,說實話,大部分人還是更加看重自己的性命和富貴一些。
所以當呂不韋給出了這個一個看上去似乎冠冕堂皇的藉口之後,逃跑派終於被呂不韋解開了束縛。
一時間,整座大殿之中群情洶湧,全是請求秦王楚移駕成都府的聲音。
蔡澤臉色鐵青的看著這一切,有心想要開口阻止,但是過了片刻之後還是十分沮喪的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大勢已去,這個時候再說出任何的言辭都已經沒有用了。
要知道在剛才蔡澤可是非常清楚的看到,許多平時唯蔡澤馬首是瞻的大臣們,現在也站在了讓秦王楚跑路的那一邊。
都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啊!
大臣們的集體勸諫聽在秦王楚的耳邊,讓這位秦國的大王心情也是頗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