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就是去弱水的方向。”一聲語氣十分平靜的話語傳了過來,賢撣和屠斜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隨後慌忙站了起來,向來人行禮:“見過大都督。”
李牧擺了擺手,坐到了賢撣的身邊:“說說,汝是如何知道吾要去弱水的?”
賢撣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還沉浸在自己猜想正確的震驚之中,片刻之後才道:“如此說來,大都督應該是想要去奇襲匈奴人的婦孺和牛羊了?”
作為一名曾經的匈奴貴族,賢撣非常清楚匈奴人的打仗方式。
匈奴人的婦孺在戰爭的時候並不像中原國家一樣留在自己的家中事實上草原人就沒有“家”這種概念),而是會尾隨在匈奴人軍隊之後出發,並且會攜帶著大批的牲畜來為軍隊作為補給。
通常來說,匈奴人的軍隊和婦孺雙方之間會保持著數百裡甚至是上千裡的距離,這樣的話一來可以保證婦孺牛羊的安全,二來也可以讓匈奴大軍的補給不至於成為問題。
賢撣說到這裡,緩緩的抬頭看了一眼李牧,然後說道:“通常來說,這些牲畜可是數以十萬乃至百萬計的,這樣大規模的牲畜必須要巨量的飲水,而縱觀焉支山千裡之內,無疑只有弱水是最佳的選擇。”
李牧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一下賢撣的肩膀:“不錯,很不錯,汝能夠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猜到這些,不愧於大王對汝的欣賞。”
“大王?”賢撣突然有些發愣。
要知道賢撣已經不是第一次從李牧的口中聽到這樣的一番話了,如果說一次還可能是李牧信口為之的話,那麼以現在這樣的情況來說,李牧說的似乎並不是客套的話。
賢撣心中暗暗吃驚,作為一個“趙國人”,賢撣當然對於自家的那位趙國大王各種豐功偉績耳熟能詳,甚至賢撣自己剛剛學會奔跑的大兒子頭曼都奶聲奶氣的表示“長大之後要成為像大王一樣強壯的男人”。
而且賢撣自己曾經也和那位大王有過短暫的接觸,知道那位年紀和自己相差不多的大王的確是一位出色已極,讓自己遠遠不能夠望其項背的大人物,但就是這樣一位高居九天之上的大人物竟然注意到了自己,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賢撣的心突然有些亂了。
李牧在一旁看著賢撣,突然笑了笑,道:“放心吧,大王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只要汝能夠做出合適的功績,那麼大王也會給予汝應得的獎勵。”
賢撣苦笑一聲,道:“我現在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大王和大都督如此錯愛。”
李牧並沒有回答,而是拍了拍賢撣的肩膀,然後瀟灑的離去了。
足足用了七天的時間,在第八天的下午,一條平靜而又壯麗的大河終於出現在了這支精銳騎兵的面前。
賢撣注視著面前的這條河流,臉上不由得有些出神。
曾幾何時,賢撣作為白羊部落的大王子,也是多次跟隨著匈奴大軍前來此地,以此地為補給地南下攻擊匈奴人的死敵月氏。
如今月氏已經被匈奴人打得幾乎亡族,月氏人殘部也是遠遁千裡之外,而戰爭的雙方則變成了匈奴、烏孫對趙國大軍。
“真是死路一條啊……”賢撣喃喃的說道。
在這些天的行軍過程之中,賢撣對於自己身邊的這支趙國騎兵有了很深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