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冰冰而客氣道:“陸二郎,你在傷心什麼?難道我還真的當了帝不成?”
陸顯:“……”
覺自己簡直對牛彈琴。
他胸口傷勢隱隱發痛,他抹了把臉,語氣誠摯道:“……我說這麼多,是想說,其實我真的不介意你怎麼對陛下,想如何拿到那個位子。我只是覺得現在時機不合適而已,只是擔心你激發皇權和世家的矛盾而已。但我並不會去告發你……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緣故,我會當不知道的。”
“只希望你能重新認識現在的世家。”
劉慕其實並不信他的話。
他語氣怪異地重複:“你……當真不會告發我?”
陸顯嘆氣:“誰做皇帝,對我有什麼區別呢?我出身陸家,一個士大夫而已。我自小被教的是家族利益,皇室爭鬥,我真的不在意。”
這話,衡陽王倒是信了。確實世家從來只重視自己的利益,家族子弟只為世家的利益犧牲,其他的,世家並不關心。哪怕整個國家倒了,世家想的也是自己。
劉慕嘲諷地一笑。
實則到這一步,他也已經走投無路。除了相信陸二郎,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下,他已經無法再殺陸顯一次了。
沉默片刻,少年郎能屈能伸:“那是我之前誤會你了,誤殺你,我與你道歉,希望陸二郎不要跟我計較。”
陸顯抬頭,意外地看他一眼。
劉慕唇角噙笑,身子微微前傾:“如此一來,陸二郎的意思似乎是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陸顯抗拒道:“並不是……”
劉慕卻根本不聽他虛弱的拒絕,隻眼睛黑沉地盯著他:“那你不告發我的秘密,可與我擊掌為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他伸出了手。
陸二郎陸顯望著少年衡陽王伸來的手,看了半天。他微迷惑,又心裡悵然。雖然遲鈍些,但陸二郎當即察覺少年郎的小小心機,還是想與他綁在一條船上。其實兩人不是一條船……然而,若是這樣能讓劉慕放心,那就給他信賴又何妨?
陸顯慢慢伸出了手,與劉慕合掌而拍。
兩人看著對方的眼睛——“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陸顯給了衡陽王承諾,衡陽王的心情暢快了些。此年代的人,還是十分重視承諾的。若是做不到的事,他們寧可拒絕,也不會起誓。陸二郎既然與他起了誓,那便說明陸二郎暫時不會與他鬧翻。
這也不過徒然給自己一些安慰罷了……劉慕眼睛輕微眯起,失神地看眼陸二郎。實則他現今誰也不信,也不知陸二郎能不能讓自己信任。
劉慕與陸二郎擊掌為誓後,便好整以暇,等著陸二郎離開。畢竟外面還有一個公主殿下等著不是麼?誰知道他心裡落了塊大石,陸二郎心裡也落了塊大石。茶煮開後,陸顯也不走,就坐在這裡慢悠悠地開始品茶,還開始與他說話閑聊。
劉慕等不及了,不耐煩:“你怎麼還不走?!”
事情都談完了,陸二郎還坐在這裡幹什麼?
陸二郎赧然:“……等我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