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擔了帶新人的責任,王毅石也不好責怪,盡力和顏悅色地說道:“那小齊你說說看。”
“王彪頭,我是鏢頭安排看守那棺材。。。”“是鏢物!”王毅石糾正了一下。“是是,看守鏢物的三人之一,另外兩個是羅大哥和馬大哥。小的剛才去找管事要了食物和水,準備和羅大哥馬大哥吃飯來著,可是這一回去兩位大哥都不見了。小的先等了一會,不見兩位大哥回來,左右找了找也沒找見,就趕緊去找石老稟報了。”石老說的便是領小齊過來的老鏢師。
“不見了?他倆的東西呢?”王毅石又問道。
“兩位大哥隨身攜帶的一應物品都不見了。”小齊趕緊回道。
“老石,他說的那兩個鏢師究竟是。。。”石老知他對此次押鏢中人並不知曉得全面,想了想說道:“那羅應是出鏢七趟的鏢師,如今已算不得新人了,馬威更是在鏢局待了四年的老人了,以前還跟過一次老鏢頭,二人應當曉得輕重,不會私自脫離鏢隊,除非有什麼不得已的事。”
現下二人的討論還是傾向於二人是主動離開的,畢竟這鏢隊押送的貨物是被眾鏢師放在最內範圍的,也就是說這羅應馬威都是被眾鏢師圍在最裡圈,若是有什麼外力能讓這兩位鏢師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那這趟鏢也不用押了,趁早交出去罷。
“可小的已經打聽過了,誰也沒曾看到兩位大哥離開啊。”那小齊聽二人分析,趕緊把自己事先問詢的結果說了出來。
聽小齊這麼說,王毅石依舊是面不改色,心裡還是多半堅持原本的看法的。想著這兩人應該是偷偷溜出去的,既然是偷偷溜,那又怎會讓人發現?心說這些人真的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羅應也就算了,怎麼馬威這樣的老人也跟著胡鬧。
“行了,一點小事慌什麼慌,你帶我過去看看吧。”王毅石當年曾供職捕快,對尋人索跡有點心得,口中說完,心裡已經是在想等會找到這兩人後該如何懲處以儆效尤了。
小齊自不敢怠慢,趕緊領著石老和王毅石過去,臨到兩輛並排停放的馬車旁站定說道:“就在這,就在這。”王毅石有心在這小輩面前露一手,也不著急探查,先是圍著馬車轉了一圈。結果這一圈下來竟是半點線索都沒發現。
王毅石在心裡嗤了一聲,心想這兩人手腳倒是麻利,在眾鏢師眼下溜出去竟還來得及收拾一番,不過可惜栽在我手裡了。想完也不著急,慢慢蹲下身來,嘴裡還問著小齊這兩人之前都站在什麼位置做過什麼事。小齊仔細回憶,挨個解答,約摸半刻鐘,王毅石站起身來,臉色還是那副臉色,可心裡卻是有些驚了。這兩個人在馬車周圍活動的痕跡清晰可見,那小齊所說的確不假,但是兩人的痕跡也止步於此了,打鬥痕跡沒有,腳印也不亂——但就是到了一個地方突然就消失了。看腳印深淺,也不像是用過輕功,結合種種跡象來看,這倆人竟是憑空失蹤了!
此刻王毅石早就推翻了這兩個人是主動離開的假設,笑話,他們倆要是有這本事,還在蒼安鏢局當什麼鏢師啊。
王毅石的目光在周圍掃來掃去,突然停留在這中央的馬車上。心中隱有猜測,上前一步把馬車的簾子掀了開來。一副詭異場景呈現在三人眼前,不僅那新人嚇得冷汗直冒幾欲大喊,就連見多識廣的老鏢師和王毅石也是倒抽一口冷氣。車內擺放著一副棺材,棺材上躺著個人,正是失蹤者之一的羅應。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色煞白,從其口角流涎,肉皮鬆散等症狀來看,這人多半是不活了,可是身體上不見外傷,表情也不像是曾與人爭鬥,若不是種種跡象表明此人已死,單就表象而言,羅應更像是睡著了一般。
王毅石大驚之餘反應過來,及時阻止住想要上前仔細察看的老石,低聲說了句“小心有詐。”拿出自己的朴刀提在手上,這才一步一停地走進了車廂。離得近了,終於是給王毅石察覺到了些不尋常之處,整具屍體膚色蒼白地嚇人,藉著燈光照亮更顯驚悚。唯有一處,那便是這羅應的嘴唇紅的透亮,羅應又不是喜好打扮的粉頭公子,那這嘴唇之紅說不得便是死因所在了。王毅石走南闖北,見地多廣,此一幕出現心中略有猜測。只見他手持朴刀,小心著挑開羅應屍體的上衣。興許是這屍體死後有些浮腫,衣服一被挑開就直接滑落,露出羅應的胸膛來,胸膛有些鼓脹,顏色如面色。不過最吸引人的卻是在他左胸下有個紅點。
看到這紅點的一瞬間,王毅石瞳孔暴縮,登時喊道:“快退!”
王毅石喊的早,退的也快,轉瞬間就出了馬車,小齊站在馬車外,沒膽子也沒資格上去檢視,倒是逃過一劫。唯有那石老,在聽到王毅石喊出來的一瞬不疑有他就要退出,可惜年事已高力有未逮,只慢了半步。然而就是這半步竟已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