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害怕,在你前世的記憶裡,李家應該沒有我這個人吧?”嘉柔看著她,微笑地問道。
李心魚十分震驚,定定地看著嘉柔。
嘉柔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說中了,緩緩道:“不瞞你說,我跟你一樣,也是重生之人。前世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輩子想必是來贖罪的。但我不在長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可以信任我,並把你所知都告訴我,也許我們能做些什麼。
“四嬸……”李心魚的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原本一直沒有辦法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實。她也想過去做些什麼改變現狀,但母親看得太緊,她又太弱小,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說不定還會把她當怪物。
可現在居然有個人說,她們是一樣的。這改不可思議了!
“你不相信?”嘉柔低頭看她,“廣陵王會是未來的皇帝,對不對?”
李心魚心中一緊,凝重地點了點頭。依照現在的局勢,應該是人人看好舒王,誰會想到廣陵王是最後的贏家?只有她們這些重活一世的人才知道。
她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個突然闖入李家的四嬸,不敢全然放下防備。可現在知道這世間,她們才是最相似的兩個靈魂,自然覺得親近了幾分。
嘉柔隨意在池邊的石磚上坐下來,拍了拍身邊:“來吧,時間有限,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們現在是盟友了。”
李心魚坐在她身邊,也換了一幅大人的口氣:“四嬸,其實從四叔住回家中開始,很多事都跟前世不一樣了。你應該知道元和帝登基以後,祖父就被奪去相位的事情吧?其實就是因為吳記櫃坊這件事,祖父被舒王抓住了把柄,讓他站在了舒王那邊,還幫他做了不少事。”
“什麼把柄?”嘉柔皺眉問道。
“好像是二叔,他明知道宦官挪用國庫的錢,卻還收受賄賂,做假賬欺君。這件事被一個禦史發現,他竟殺人滅口,然後被一個大人物掩蓋了過去。祖父知道以後,為了保他,不得不捲入到吳記櫃坊的案子裡去。還有我跟你說過,那個劉鶯不是好人。我們家出事以後,她就失蹤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元和帝要罷李絳的相,還將李家上下都逐出都城。趙郡李氏從此一蹶不振,曾經的世家大族都退出了朝堂。留下的也是鳳毛麟角,但再也左右不了政局。
這一切,李曄都知情嗎?他若知道,便眼睜睜地看著李家覆滅,只為成就廣陵王的大業?這個人,何其涼薄無情。
“那你呢?你長大以後如何了?”嘉柔問道。
李心魚搖了搖頭:“只這個,四嬸不要問了吧。我雖然知道前世的事,也想提醒祖父和父親,廣陵王才是最後勝利的那個人。可他們肯定不會相信我,甚至覺得我瘋了。四嬸可有法子?也許祖父做出不同的選擇,我們每個人的結局都會不一樣。”
嘉柔猜測,她後來的命運,不盡如人意。她也知道,李絳在官場沉浮了幾十年,怎會聽信一個婦人之言。何況事關李昶的生死前途,他要保護兒子,就必須做出選擇。
有些事的確是改變了,但很多事,依然不會改變。
郭敏聽劉鶯說,王慧蘭眼下不在府中,她住處的婢女和僕婦又被叫去別處做事,正是拿賬本的好時機。她藉故去拜訪,讓香兒拖住那些看門的婢女,自己則繞到隔間的窗外。這個地方,她已經探查過幾次,只是一直沒機會下手。
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國公千金,翻窗這種事,自然做得很吃力,可她還是順利翻了進去,找到書架上,翻找起來。
一個黑色的匣子,安靜地躺在一堆書卷之中。她雙目放光,正要去拿,一隻手突然從暗處伸出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嚇得差點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