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襖教被定義為邪教,在長安銷聲匿跡。若是父親跟火襖教聖女的舊事被人挖出來,恐怕會觸到聖人心裡關於延光舊案的餘怒。難道又是舒王在背後策劃?到底父親有沒有從火襖教抱走孩子,那個孩子是誰。而聖女生下的女兒又是死是活?
看來他要回家一趟才能弄清楚。
李曄把雲松叫來,命他準備馬車,又讓護衛守在別業的周圍,保護好嘉柔。等安排完這一切,他才乘著馬車下山,返回都城。
李府近來閉門謝客,李絳也整日悶在書房裡。李暄回家幾趟,欲同他商量救李昶的事,可都沒見到父親的面。他到了王慧蘭的住處,王慧蘭正在教李心魚寫字。
“父親。”李心魚多日不見李暄,抬頭叫到。
李暄坐在她身旁,看她寫的小楷,贊許道:“字寫得有進步。”
“是母親教得好。”李心魚輕聲說道。
王慧蘭也是神情憔悴,聽到她這麼說,笑了笑。武寧侯府剛被罰沒了,她榮安縣主的封號雖然沒有被撤,但早已不複往昔的風光。加上她一直無法得孕,對李心魚也好了許多。
李暄讓李心魚去外面玩,然後說道:“父親一直在書房沒有出來過?我去刑部大牢看望二弟,他的情況很不好,要我救他。只有父親能夠救他。”
“郎君還是不要去惹怒大人了。”王慧蘭勸道,“您怎麼不想想,這兩日大人連早朝都沒有上,肯定是為了避嫌。”
李暄冷冷地說:“那可是我的親阿弟,要我如何袖手旁觀?”
王慧蘭垂眸道:“二弟難道不是大人的親骨肉嗎?他心裡肯定比您還要著急,可您不知道,這事兒本就是有人在背後一手推動。目的是要讓我們李家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二弟一人跟李家上下近百口人命相比,大人會作何取捨?”
李暄氣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受你們武寧侯府的連累?若武寧侯當初若肯聽勸,適時收手,也不至於弄到今日這樣的地步。”
武寧侯府的事,本就如一根刺一樣,橫在王慧蘭的心頭。聽到李暄這樣說,王慧蘭忍不住說道:“莫非二弟自己所犯的事,也是我武寧侯府的過錯嗎?父親他這麼做,也是為了討好舒王,鞏固侯府的地位。這世上很多事,並不是做了就都能夠回頭的!”
王慧蘭從沒有用這樣的口氣跟李暄說過話,李暄掃了她一眼,起身下榻。走到門外,聽到隨從說,李曄回來了,已經去書房見李絳。他皺眉道:“為何我見父親,父親便拒之門外,他去,父親就見?”
隨從不敢回答,李暄冷哼了一聲,大步往李絳的書房走去。
書房之中,李絳端坐於案後,頭發未梳,銀絲夾雜其中。他身邊放著一個香爐,屋子裡的沉香味很重。李曄第一次覺得父親老了,俯身拜道:“父親,我回來了。”
李絳睜開眼睛,望著眼前挺拔如竹的男子,聲音也滄桑了很多:“選官的結果,已經下來了,你可知道?你在外耽擱許久,差點誤了大事。”
李曄點了點頭,可現在那些不重要了。他說:“父親,鬥膽請問您一句,您與火襖教的聖女,是何關系?”
李絳的眼睛倏然睜大:“為何有此一問?”
“近來,似乎有人在翻火襖教的舊案。我擔心您被此事牽連,所以請您告訴我實情,我好有個準備。您跟那位聖女,到底有沒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