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回頭,看到那盤中的荔枝粒大飽滿,殼如紅繒,應該剛離枝不到兩日。
荔枝在靠北的地方是金貴物,有錢都吃不到。主要是太難貯存,摘下四五日則色香味盡去。但在雲南王府,倒並不稀罕。
“阿耶還未回?”
玉壺應是。兩日前木誠節有事出府,至今未歸。
玉壺看了看四下無人,俯身輕語:“郡主之前叫婢子收拾的包袱,已經放在房中了。您如果想離開王府,不如趁大王未歸……”
嘉柔一反常態,態度堅決:“把包袱拆了,以後不準再提此事。”
玉壺萬分吃驚。就在幾日之前,郡主還一副隨時要跟那人私奔的模樣,吩咐她把包袱都收拾好了,怎麼突然改變主意?
“小娘子!”阿常從涼亭外進來,腳步雖急,但體態仍舊端莊。
“怎麼了?”嘉柔抬頭問道。
阿常順了順氣,才說:“大王回來了,還把外宅那幾個都帶了回來,就在娘子的住處呢。”
外宅裡住著木誠節的侍妾柳氏,還有她所生的女兒順娘。這些年,他們兩邊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更沒見過面。
阿常板著臉繼續說:“柳氏生了個兒子,想要名分,連月子都顧不得坐,就抱著兒子上門相求。娘子心善,答應讓他們先住下。哎,真是氣死我了,大王這不是給娘子添堵嗎?”
清河崔氏乃是數百年的名門望族,振臂高呼,士庶無有不應。阿常年輕時便進了崔家,身上不自覺地帶著名門那種高人一等的傲氣,自然看不上柳氏這樣的別宅妾。
“阿婆莫氣,屈屈一個妾,阿孃還對付不了嗎?我們去看看。”嘉柔站起來,率先往亭外走。
阿常故意落在後面,跟玉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兩日,郡主可有什麼不對勁?”
玉壺小聲回道:“剛才婢子試探地問了問,郡主竟然說不走了,還要婢子別再提那件事。”
阿常不禁有幾分疑惑。她跟著崔氏嫁過來,看著嘉柔長大,可以說十分了解她的性子,幾乎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兩日前,嘉柔剛醒來時,表情錯愕震驚,後來又撲在崔氏的懷裡大哭。之後,整個人就跟從前不大一樣了。
請大夫過府診治,也沒瞧出什麼毛病。
“這樣最好。那件事本就不光彩,傳出去要毀郡主的閨譽,往後誰也不準再提。你跟郡主的關系最為親近,平日多留心照看。”阿常叮囑道。
“是,婢子會注意的。”玉壺恭敬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