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怎麼會有這種不吉利的念頭!
想著還是不放心,開啟了門,趴在門口望了一眼。梁簫在屋裡坐得端正,彷彿完全沒注意到他。他默默關了門,脫下衣服洗澡。說是洗澡,不過是開著水龍頭而已,他是不會真正站在水龍頭底下的,最多隻是用濕毛巾擦擦身子,然後迅速晾幹——如果他還想要命的話。盡管如此,做戲做全套,衣服還要脫,水還要放。
嘩嘩。
咕嚕咕嚕。
嘩嘩。
咕嚕咕嚕。
水聲嘩嘩地響著,輪椅悄無聲息地行進。梁簫靜靜地坐在衛生間門口,等待著裡面的人洗澡完畢。
水聲停了,裡面窸窸窣窣地響起了毛巾的聲音,片刻後,毛巾被放下。
“咔噠!”
梁簫就在這時開啟了門。
“怎麼了?”梁二剛擦幹身子,還沒穿衣服,下意識地抓起毛巾圍在身前。
梁簫沖他招招手,沒說話。他上身還光著,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燈光下的面板比前些日子黃了一些,他突然覺得有些緊張,心想是不是梁簫注意到我身上的斑紋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臂,那些斑紋現在已經非常淺了,只有湊近看才能看得出來。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斑紋,解釋道:“這是天生的……”
梁簫沒答話。等他走過來時,她冷不防地忽然伸出手,扯下了浴巾。
他一愣,猛地捂住了下身。
“轉過去。”梁簫目不斜視,平靜地看著他的腰間。
梁二的心顫了顫,梁簫越是平靜,他越是害怕:“我——”
“轉過去。”她冷冷地打斷他。
他緩緩地轉過身,忽然意識到什麼,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在他的身後,那是……
那是……
那是一條暗紅色的魚紋。
梁簫用手指勾勒著那花紋的輪廓,不規則的紅斑組成了一尾魚,像極了金屬表皮被氧化了的痕跡。
那是金屬人的“胎記”。
那是她熟悉的、贊嘆過的“胎記”。
“梁29。”梁簫輕聲喚道。梁二“撲通”一聲,頹然倒地。
她還是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