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找她做什麼,定然是為了衛信吧。她正要開口拒絕,耳邊又傳來衛信更為淒厲的一聲長嘯。
灕江月心中驟然一痛。雖然因為懷有身孕,她不再發作蠱毒,但她知道情花蠱發作後,若沒有會如萬千蟲蟻啃噬身體,更如斷腸裂腹。
她想起衛信風華絕代的清高孤傲,這樣一位仙人之姿的男子,如今遭受這樣的折磨,全都是拜衛壁所賜。
可衛信如今所遭受的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展斜陽和晉王陳玉。
衛信無疑是可憐的,她亦然。
既然如此,她又如何狠得下心腸任衛信這般生不如死。
衛信堅守著北燕,不肯有半分懈怠,為的也是晉王。
不得不說,她的心越來越軟了。
掀開膝上蓋著的薄裘,自裡間出來,灕江月開口吩咐道:“請鳳起姑姑進來吧。”
門開處,衛壁身旁侍奉的鳳起微抬著下巴立在殿門處,聲音平淡沒有絲毫情緒:“月娘娘跟奴婢走一趟吧,如今皇上這樣子,娘娘得去看看。”
灕江月冷冷的瞧著鳳起,烏黑的雙瞳筆直地盯著她的眼睛,聲音中也是一片寒霜,“鳳起姑姑覺得我如今這樣子能夠去侍寢嗎?”
說著,她的眼眸向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看。
鳳起平淡的面上劃過一絲尷尬,“御醫說過,懷孕三個月後是可以侍寢的。”
沒再瞧鳳起一眼,灕江月披上披風越過鳳起便向衛信所在的澹月宮走去。
澹月宮中,瞧見衛信烏髮披散,眼瞳被血色覆蓋,整個人神思恍然,灕江月只覺心中有些隱隱作疼。
這樣的衛信,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即使她對他半點男女之情全無,卻也覺得心中泛起了一股痠痛情緒。
澹月宮的宮門在身後關閉,灕江月向衛信走近。
此時的衛信眼瞳幾乎被血色全然覆蓋,手中的銀針依舊紮在腿上。
灕江月輕盈的腳步聲在這大殿響起,衛信強撐著神思向她看過去。
朦朧的血影裡,灕江月的樣貌看得並不真實。
可他心中尚餘最後一絲的清明,他的面容漸漸變得冷峻陰沉,握著銀針的手指無意識的攥緊。
整個人都透著倔強和拒絕,“你,出去,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