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夜幕開始降落,暮色沉沉。
此地距離潁川府已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頗為荒蕪。
坐在馬車裡頭,李婉問:“夫君,陳公子為何這麼著急趕路?等到明天早上再出發,不是更好嗎?”
周何之道:“他自有道理,咱們跟著便是了……”頓一頓:“也許是擔心再被王富貴那些人糾纏吧。”
在府城,王富貴可是地頭蛇般的人物,並不好惹。
李婉嘆了口氣,又問道:“那夫君你到涇縣,會被安排做什麼事情?”
離鄉背井,毫無瞭解,心裡委實有些忐忑。
周何之想了想,沉聲道:“道遠胸有韜略,肯定安排好的,不用擔心。”
李婉道:“夫君,你現在替陳公子辦事,稱呼上得改一改,不能再直呼表字了。”
周何之心一凜,拱手道:“多謝夫人提醒。”
男孩子好動,有些坐不住,撩開車廂後簾子看,忽然好奇地道:“咦,那位矮胖叔叔怎麼不見了?”
他對蟹和印象深刻。
周何之心裡一怔,他目光老練,早看出蟹和與雄平兩人來路不凡,分明身懷絕技,不是等閑的伴當。但想到陳三郎本身就是一個會截脈點xue的高手,那麼能招徠到兩個江湖武者也不足為奇。
能招人,能聚人,就是本事。
連忙道:“小騰,不要亂說話,坐好了。”
暮色蒼茫,遠處有黑煙飛騰,那是農人焚燒稻草發出的濃煙——已是九月,收割稻穀的金秋時節。
接到報訊,王富貴帶著四五名隨從追出城來,可哪裡還跟得上,望著空曠的官道狠狠一跺腳:“這周何之,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離開周家,到衙門去找舅舅搬救兵,不巧舅舅出去辦事,不在衙門。王富貴無法,只能帶著手下到酒樓喝酒,越喝越不痛快,就派一個人去周家那邊盯著,看三個外鄉人走了沒。
要是陳三郎他們走了,周何之沒了依仗,他自有別的辦法搞到李婉。
不料盯梢的人跑回來報告,說周何之賣了祖宅,一家大小坐著馬車,出城走了。
王富貴一聽,趕緊帶人來追,卻撲了個空,心裡好不沮喪:真沒想到周何之如此果斷,連祖宅都捨得賣掉。
心情鬱悶,不想回城了,要下鄉去轉一轉,上一次在九華鄉弄到手的那個小媳婦兒身材頗為豐滿,雖然黑了點,但熄了燈都一樣,不如再去耍一耍。
幾個人便拐過路頭,往九華鄉而去。
王家開米行,家境富貴,擁有上百畝田地,那九華鄉許多農戶都是他家佃農。王富貴上次到鄉下收租,就看中了一個佃戶的媳婦,很快搞上了手。
正走著,前面突然閃出一個矮胖的漢子,相貌醜陋兇猛。
王富貴認得他,吃一驚:“你想幹什麼?”
蟹和麵露獰笑,雙手亮出兩柄寒鋒熠熠的鋼叉,毫不廢話,只一叉,就將一名隨從的腦袋給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