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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縣城外三十裡,一群人馬在走著,朝著縣城而去。
王程牽著馬,走在前面開路,他的手下則兩翼散開,隱隱成翼衛之勢,形成保護。
他們是武平縣眾多巡邏隊伍中的一支,人數不過十五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兵,王程是隊長,他曾在府城軍營中受訓,見過陳三郎,對這位年輕大人印象深刻,因而當雙方相遇,他立刻認了出來,當即下馬行禮。
被認出來了,陳三郎樂得無需解釋。只管去往縣城即可,相信陸清遠早等在那邊了。
王程一邊走,一邊心裡琢磨,不知道府主大人為何突然出現在此,還帶著一大群百姓。
那些人一個個衣衫髒汙,灰頭土臉的,一看便知道是難民。
難民前來不奇怪,自入冬以來,流民們絡繹不絕,天天都有,他們入境後,自有專人帶著去往安置地,吃口熱粥,住進難民所去。
不過現在跟隨陳三郎的這一群人有點不同,其中不少青壯,身材健壯,隨身還攜帶著弓箭刀槍之類,雖然製作簡陋,但足以說明他們的身份,有別於其他流離失所的難民。
王程心裡納悶,但絕不多嘴詢問。這些事情可輪不到他來疑問,只要安全把陳三郎送到縣城,一樁功勞自然走不掉。
洪家村的人從山裡出來,奔波勞碌,已經十分疲倦,先前遇到巡邏兵,眾人心裡都是一驚,緊握住身邊的武器,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然而很快,就見到領隊的隊長恭恭敬敬地朝著陳三郎行禮,口稱“大人”。
到了這時,即使村民們再愚笨也都知道陳三郎身份不同凡響了。
身份,很多時候都是一種標簽,不同的身份,能給人不同的印象。有些身份,一亮出來就容易讓人信服;而有些身份,說出來後往往會招惹到懷疑。總而言之,以貌取人,和以身份取人,都是源遠流長,屬於傳統,自古今來,都一直存在。
陳三郎的“大人”身份,一下子就讓諸人感到肅然起敬了。
在山裡的時候,陳三郎口口聲聲說能讓大家出去有飯吃,眾人雖然選擇了跟隨,但主要是別無選擇,只能賭一賭。心底之間,畢竟還存著疑慮。空口說白話,誰不會?何況陳三郎來歷神秘,不知深淺,誰知道是不是一場陰謀?
不過到了現在,這一絲疑慮煙消雲散,不複存在。等看到陸清遠率領一大群人前來相迎,一個個態度卑遜時,洪阿大等人都與有榮焉,面上有光。
他們可是與陳三郎有過患難交情的。
陸清遠見到陳三郎帶著大群流民,也是暗覺詫異,想一想,頓時釋然,應該是陳三郎半路上遇到的吧。但既然是公子親自帶回的,待遇自然要高一些。
陳三郎問:“清遠,縣城之內,可還有空閑地方?”
陸清遠忙道:“有的,公子放心,我會把他們安排妥當。”
陳三郎點點頭,不再多說。進入縣城,一路不停留,直接到縣衙去。陸清遠早讓人安排宴席等待了,席上菜餚不算豐盛,但有米有肉,這便足夠。算起來,這幾天都是吃魚,頗為膩歪,見到大米飯,起碼能吃三大碗。
洪阿大與洪鐵柱被邀請上桌,兩個都紅著臉,神情侷促不安,顯得十分拘謹。
他們生性淳樸,何曾出席過這般場面?連手都不知道怎麼擺放為好。
陳三郎熱情招呼,才讓兩人漸漸放鬆下來。主要也是飯菜可口,簡直美味佳餚,吃上一口,立刻忍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放開肚皮來吃。什麼禮儀顏面,有吃飽肚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