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冉煙濃默了一會兒,想說,你爹真不是隻會耍鍋鏟。
“啾啾,你哪兒學的拼爹的架勢。咱們好好地在這裡生活,不爭不搶,有吃有穿,不是很好麼?你看看你身上穿的,哪樣比他們差了?再說,你爹又不是隻有下廚一個本事。”
好歹妻子是維護自己的,容恪懶得與小王八蛋計較,端著溫熱的茶,清淺地品茗,看著他們母子說話。
啾啾不服氣,“可是,可是……我不喜歡這樣子的爹爹,我喜歡大英雄!”
為了免一頓打,在慷慨陳詞吼完這一句之後,啾啾撒開腳丫子就往房裡跑,晚飯也不想吃了。
冉煙濃自我反省,她是不是話說錯了?
明蓁聽了直笑,放下了針線,道:“小孩子,總是這樣的。我去看看他,給他上藥。”
啾啾脾氣沖,真惹毛了,除了明蓁能順毛,誰來也不行。冉煙濃默默地嘆口氣,點了點頭。
飯桌上,她與容恪商量著,“夫君,啾啾也不小了,我想給他找個啟蒙先生。”
容恪沉默地替她夾了一筷子魚肉,並不怎麼答話,不知道是在自我感覺挫敗還是怎麼,冉煙濃輕聲一嘆,“夫君。”
他抬起眼,淡淡道:“啾啾恐怕不愛習文。”
冉煙濃一怔。然,容恪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容恪從來不在啾啾面前賣弄武功,也從不許下人動武,就是怕啾啾小小年紀心性不定,學了一身武藝與人持強鬥狠。但沒想到,即便這樣,啾啾也更痴迷學武。
從他一兩歲,剛會搖搖擺擺走路時,就開始了自我琢磨著耍拳,大概是冉家和容家的後人,骨子流著這麼個血,改不動的。
冉煙濃也不想真強迫啾啾,做他不喜歡做的事,但是,“夫君,就算啾啾要學武,但他的性子……我看聖賢書不能落下。”
這一點容恪不否認。
冉煙濃就是想到這個才愁眉不展,“可是,月滿哪裡來的教書先生?要是……只能回大魏找找了。”
容恪放下木箸,淡聲道:“先問問他罷。”
在教導兒子上,容恪是嚴父,但不是不近人情,更不會勉強兒子。
冉煙濃想了想,吃過飯,趁著啾啾被哄好了,傷口抹了一層紅藥酒,她將飯菜端到院裡來找他過來吃飯,秋風習習的,小啾啾被明蓁奶奶押著庭院裡來,但固執驕傲,不肯用飯。
他知道娘親又要來說教了,回頭一瞥,一襲雪白的容恪正靠著紅木花廊,一手把玩著一隻陶壎,試了幾個音,吹出長短不一的曲調,還煞是好聽。但,也就這樣了,啾啾默默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一攤手。
冉煙濃直白地表達了自己對於啾啾學武的看法,“啾啾,以後,娘親會找個老師來教你練武,但是,你能不能答應娘親,也去讀讀書?”啾啾本來眼睛一亮,一聽後頭半句,瞬間蔫蔫兒了,冉煙濃不氣餒,“這是條件,你答應不答應?”
啾啾咬牙,道:“娘親,我將來是要做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讀幾本書,會寫幾首酸詩有什麼用?”
容恪修長的指微微一頓。一個五歲的孩童說得出這話?分明是被大人教的。容恪想了想,只有那個幾個月前飄然絕跡於江湖的薛人玉會鹹吃蘿蔔淡操心。
從他的毒被徹底拔出之後,薛人玉就有了走的念頭,被冉煙濃硬生生又拖著耗了一年,直至確認容恪的毒再不會複發之後,才終於放他走了。
冉煙濃顯然也意識到了,薛人玉果然不著調,害她家兒子。
“兵馬大元帥?這可不是說說而已啊。”
啾啾昂起了頭,“我知道。所以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把壞蛋打得落花流水的大元帥容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