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天不是白痴,雲紗是那時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柳青冥絲毫不動邪念,怎麼可能是對人家的兒媳起了惡念呢。
“他沒有直接沖進去殺人,所以我有更多的時間來打消疑慮,我就近抽查了幾個他所殺之人,發現背後都隱藏著一些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都不是善類,就算有些人表面很完美,堪稱君子,但也只是藏得深些罷了,這些人都是碰巧出現在他所走過的道路上,才被順手除了,他不善交友,沒有言語和解釋,所以被一次次誤會也沒有澄清。”
“於是我現身攔住他,卻不想他無視了我。”葉心尷尬的搖搖頭,看來那一次真的很丟臉。
“他只是說小子,想做英雄還嫩了點,況且他要殺的是個偽善之人,不值得我這種熱血方剛的小鬼逞強出頭。”
“我當時沒面子嘛,所以就暴露修為直接將他禁錮住了,卻不想他直接認栽,一句解釋都沒有。”葉心想到那一幕,都不禁笑出了聲:“我覺得他是條漢子,所以放了他,抽身去調查內情,總算弄清了來龍去脈。”
“那出嫁的姑娘倒也不是被搶去的,而是自願的。”葉心遲疑了下,壓低聲音道:“據說那出嫁的姑娘只是個小商人之女,在幾年前,偶然遭遇柳青冥受傷落難,以為他是乞丐。施捨了一碗米飯,就被那家夥當做恩人,當做人生的第一個朋友給記下了。”
“我看得出。那時候他是真的對那姑娘動了心,只是礙於實際年齡。他不敢表達什麼,就暗中守護了幾年,直到那姑娘出嫁,他哪裡是去殺人的,分明就是送禮的,只是不曾料想,他的露面讓對方嚇到了,愣是將他說的大禮當成了滅門。”
“也虧了那一次他露面。竟發現那宗主父子,請來了好幾名聲名狼藉的涅槃境惡人助拳,深究之下,他們竟然早有勾結,做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所以柳青冥二次現身,告訴那姑娘,他將嫁之人不是善類,日後可能做不到從一而終,會對她不好。”
“可那位姑娘根本不認識柳青冥。全當時陌生的賊人想要拐騙她。”
“後面的事都屬於青冥的了,希望你能保密。”葉心叮囑媚兒後道:“他見那姑娘和其父親,其實有點巴結那宗門父子的意思。便只能順了她的意思,大婚當日準備送禮,是送上遠超其整個宗門數倍的財富,希望他們日後能改邪歸正,好好待那姑娘。”
“但這一舉動,怎能解釋得清,誰會相信一碗米飯,會讓一個陌生人,無端端給一個清白女子送這麼大的禮。那宗門父子認定兒媳和青冥有染,在爭鬥中。那女子含恨自盡……”
媚兒聽得一臉沉默,葉心也面露悲傷:“青冥殺了不少人。但那一次最終還是我出手滅了那個宗門的幾位高層,就此將其餘人解散,因為在他們的地牢中,一直進行著活人的販賣生意,多是賣給噬魂獄之人練功之用。”
這段往事,對柳青冥來說是傷情的,對那個別滅的宗門則是極其諷刺的,人家送禮,反而用自己險惡的心思胡亂猜測,最終引來了覆滅的災難。
“自此,青冥再也沒有愛過,我和雲紗因見證整件事,成為了他第一次交心的朋友,自此總會在閑暇之餘相聚,感情日益加深,在我的勸解下,他也沒有再那麼隨性,就算要懲惡鋤奸,至少也要公佈下對方的惡行吧!”
“直到後來我離開半天涯,他主動提議讓我建立令閣,算是和半天涯分庭抗禮吧,再後來君七也加入了進來,百年光景,紅名令總算遍佈天下,青冥行俠仗義的夢想也得到了歸宿。”
“青冥喜歡行俠仗義,不分強弱,連常人都管,應該是自小親眼見到見人被帶人屠殺,留下的陰影吧!”葉心最後做了一次補充。
媚兒沒有再嘲諷柳青冥,聖人多磨難,五聖並不是世人看到的那麼風光,柳青冥、夏長天的遭遇都只是一個代表,他們都是經歷過比常人更多的痛苦,才能成長到今日的。
“四海分波,長戟舞浪!”雲臺上,已經被一團團水幕遮蔽了視線,四位大聖聯手禁制,依然不能完全抵消帶來的震動,整片半天涯的虛空彷彿都在顫抖,水聲如海浪擊打礁石,不斷在柳青冥的劍氣上濺射成千萬水珠,卻前赴後繼不肯停歇。
“嘩啦啦!”那長戟在虛空上劃過十丈白弧,空氣中傾瀉下一片無根之水,彷彿是從白雲深處潰堤而來的洪水猛獸。
“法華七葉,開!”青冥劍只是一柄聖器,和柳青冥的名字一樣,到底是人命名了劍,還是以劍命名了人,無從考究,但那從劍鋒上開起的七朵青蓮,絕對顛覆了冥字的真諦,它們蘊含的生機,如同雨後清澈的荷塘,在晨光下,晶瑩剔透,美妙純淨。